明明她已经同他说的很清楚了。

乔知夏不由得去看他的眼睛，正撞进那双深沉的凤眸中。

他的瞳仁里盛着细碎的光，就好像漫天星辰都揉碎了收在其中，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好像她是一件最最珍贵的宝物。

乔知夏的杏眼中多了几分怔忪和茫然，她怎么觉得，裴景珩的话像是认真的呢？

她的心咚咚直跳，不知应该说些什么，就听见父亲问年轻的皇帝：“您能保证给我的女儿一生的宠爱，一世的安稳吗？”

“朕保证。”

他的话掷地有声，似乎落在了乔知夏的心上，在她心中不停回响。

乔若谷点点头，欣慰地看着他，暴君虽然喜怒无常，却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女子一生的所求，就是有一个能永远珍惜她，爱护她，与她共度一生的良人。

身为皇帝，有数不尽的后宫佳丽，愿意做出这种保证，已经很难得了。

“臣的女儿，就托付给陛下了。”他一字一句说道。

乔知夏脑子里还乱着，忽地听乔大人来了这么一句，感觉天都塌了。

“父亲，您不用问问女儿的意思吗？”

“问什么？自打你进入宫门开始，就已经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了。”

乔若谷语气缓了缓，“况且，你舍命救皇上，还在身边形影不离地照顾着，足见你对皇上的心意，爹不用问也明白。”

裴景珩赞同地点头：“乔大人说得对，你对朕的真心，朕也明白。”

乔知夏：……

不是，这都哪跟哪啊？

他怎么和父亲统一战线了呢？

乔知夏都要气死了，都怪裴景珩，非要封她为贵妃，眼下这事已经不好收场了。

看着他满脸笑容地与父亲谈论册封大典的流程，乔知夏实在气不过，抬起脚，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下。

裴景珩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说话的时候连一丝异样都听不出来。

乔知夏心里呵呵一声，看他能忍到何时。

她照着刚才踢过的地方，又来一脚。

裴景珩还在侃侃而谈，倒是对面的乔大人狠狠瞪了她一眼。

乔知夏脑袋上缓缓冒出一个感叹号。

不会是踢错人了吧？

似乎印证她的猜想一般，裴景珩话音一落，乔大人马上起身告辞。

“皇上恕罪，臣家中还有点急事，先行告退。”

“朕早就让人备好轿子送乔大人回府。”

“谢皇上。”

乔若谷转身前的那个瞬间，乔知夏余光瞥见，亲爹小腿上，有个浅浅的鞋印。

乔知夏：……

真的踢错人了！

她腾地一下站起来：“皇上，臣妾想去送送父亲。”

“去吧。”裴景珩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

“父亲。”乔知夏拖长尾音，提着裙摆小跑着追了出去。

乔若谷听见女儿的声音，停住脚步。

他转过头，就看见乔知夏向他奔过来。

“娘娘何事如此匆忙？”

乔知夏站在他面前，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伸手将那鞋印拍掉。

“女儿不是有意的，请父亲原谅。”

看着女儿通红的小脸，乔若谷若有所思。

自己的女儿从小就唯唯诺诺，软软弱弱，就连说话的时候也总是温声细语，连放大声音都不敢。

她被规矩束缚成这样，可在最该讲规矩的地方，却敢伸腿去踢皇上，还敢跑着追自己，乔若谷觉得，面前的女儿，似乎变得更加灵动，更加鲜活了。

或许是皇上的爱，给了她勇气，让她成为了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