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夏来来回回读了几遍,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怎么没写出宫的事?”

裴景珩冷哼一声:“看你表现。”

眼下他正处于弱势,总得留张底牌,才能将她限制在可控的范围内。

能为心上人寻死觅活,可见那人在她心中分量不轻,用出宫嫁人来拿捏她,再合适不过。

“行吧。”

乔知夏耸耸肩,蘸了印泥,按在上面。

论心机,她肯定比不过裴景珩的,她能做的,就是用诚意慢慢感化他。

反正出宫还早着呢。

要是他们两个一辈子都换不回来,那这契书,就等于是废纸一张。

裴景珩跟着按下手印。

待墨迹全干,乔知夏乐呵呵地将契书收好。

裴景珩冷眼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越看越觉得碍眼。

他嫌恶地别过头:“我……从不喜形于色。”

话音落下,乔知夏笑容停住,神色温柔地望着他,忽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前你是皇帝,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现在就当给自己放假,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开心就好。”

裴景珩怔住,那手像是拍在他心上,让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他没说话,只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她。

“咕噜噜。”清晰的响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裴景珩的脸肉眼可见地泛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瞧我,光顾着说话,都忘了你还饿着呢。”

说完,乔知夏叫了芙蓉进来。

“皇上有何吩咐?”芙蓉脸上写满了紧张,说话的声音直发颤。

乔知夏体贴的放缓声音:“你主子饿了,去把肉糜粥端来。”

芙蓉应声离去后,乔知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吃过饭早点睡,我先回去了。”

她懒洋洋地冲裴景珩挥手,起身就往外走。

“等等。”裴景珩突然出声。

“怎么了?”乔知夏不解地问。

“你要回……乾清宫?”

“对啊。”乔知夏理直气壮地回答。

偏远简陋的芳菲苑还是宽敞豪华的乾清宫,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

裴景珩:……

乔知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抠桌面:“我在这……住不惯,想回……乾清宫。”

乔知夏垂下眼睫,面前的裴景珩,像个明明知道得不到糖,还是忍不住同父母开口的孩子。

让她这个占了他身体的人,生出一丝愧疚。

“你的位分太低,要是留宿乾清宫,必然会在前朝后宫招来议论。你且先忍忍,等有机会升了位分,我再以侍寝的名义接你过去。”

嫔妃入宫头几天,都跟着嬷嬷学宫规。这些规矩,深深刻进了原主的记忆里,乔知夏想不知道都难。

她用了极大的耐心,温温柔柔地向裴景珩解释,希望他能够认清现实,适应形势。

裴景珩低着头,神色莫辨。

“你走吧。”他很快又恢复了冷漠,“回去……想想,明日早朝……怎么办。”

乔知夏:!!!

老铁,你是懂扎心的。

她差点忘了,每日的早朝是皇帝的一项重要工作。

原主养在深闺,朝中大臣除了她爹,没几个能叫上名字的。到时候不露馅才怪。

乔知夏苦着脸,撅起薄唇:“能不能装病不去上朝?”

裴景珩额上青筋跳了几下,握着拳头捶在桌子上。

要不是暂时动不得她,他早就一拳捶在她头上。

“不准……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