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之整个人被推得踉跄几步,重重撞在屋内早已?腐朽的?木桌上,细小的?碎屑擦破她?的?掌心,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屋子陈设简陋,仅有一张矮塌、一张破桌,墙角堆着些干柴,地上泥水斑驳,空气中弥漫着湿腐与?血腥气。她?被粗绳缠腕,绑在椽柱上,身上都是灰泥,乌发散落肩头,落魄而狼狈。

黑衣人扔了她?就出去了,门“吱呀”一声关上,光线一下子暗下来。

沈念之靠坐在地上,喘息几声后平静下来。她?低头,察觉脚踝在刚刚挣扎时扭伤了一点,隐隐作痛,手臂被勒得发麻。

可她?的?神色却出奇地冷静,像是在等待。

屋外传来一阵杂乱脚步声,有人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是一道熟悉至极的?男声。

“……这人,你们弄干净些,别弄出动静。回京途中直接处理了,省得夜长梦多。”

沈念之原本垂着的?眼猛然睁开,目光骤冷。

陆云深。

那?声音她?熟得不能再熟。他不在屋内,但那?低沉语调穿过?门板,字字清晰,斩断她?最后一丝侥幸。

“我不是让你们去盯青州账册送信的?人吗?怎么还带了个女人回来?”陆云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隐隐透出烦躁,“这些天风声紧,出一点差错,你们谁担得起?”

屋外一名黑衣人低声回道:“回禀公子,属下盯了半夜,只见那?女的?跟着押送官的?人在一起,属下以?为她?可能是那?边的?重要?人物,就想着带回来,留作筹码,以?防万一。”

片刻沉默,陆云深再开口时,语气已?经冷了几分:“重要?人物?哼……怎么可能是个女子?”陆云深轻嗤一声,冷冷道:“回京路上,找个山林僻处,把她?一并处理掉。”

“是。”

沈念之闭了闭眼,慢慢将头靠回柱子上,心像沉入了海底,她?现在十?分后悔自己?跟着顾行渊离开京城,如?今生死难料了。

屋中光线昏暗,窗户被旧布糊住,只透出一缕隐约的?天光,映出沈念之满身泥污的?身影。

她?蜷在角落,四肢被麻绳死死束着,手腕早已?勒出血痕。地面湿滑,她?侧靠在那?根歪斜的?椽柱上,额角血迹已?干,脸上依旧沾着泥斑,眼神却不曾有一丝慌乱。

她?知道,自己?若真露出半分惧色,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屋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踹了踹门,一边低声笑着骂了句什么。

“那?女的?真硬气,一路都没吭声。”

“啧,你说?她?是不是个哑巴?”另一个声音阴测测地响起。

“不是,”那?人嗤笑,“我刚才在门口听了会儿,她?喘气轻得很,倒像个受过?调教的?。”

“看那?模样,虽然脸脏得不成样了,可那?眉眼,那?身段……哪像个寻常人家的?姑娘?”

“我看八成是哪个贵人偷偷养在外头的?姬妾,模样这样标致,若真送到花坊里,那?可是能卖个天价的?。”

“卖什么?”那?人低声笑骂一声,语气已?多了几分yin/邪,“关在这里也是关,送去路上万一又生变,还不如?咱们哥儿俩先……好好玩几日。反正她?是个废物,杀也杀得,玩也玩得。”

另一个犹豫了下:“可公子不是说?,路上处理了省得多事吗?”

“哼,她?那?点能耐,能翻出花来?再说?了”那?人拖长了声音,“你见她?一路上叫过?、喊过??说?不定就是个下贱的?玩意?儿,在青楼里混不下去了,才巴巴跟着官差跑,想攀条活路,昨夜我们盯梢,她?竟然与?两个男子同住一屋。”

两人又笑成一团,笑声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