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你不是那样在意流言蜚语的人。”

顾行渊却?不说?话,只转身归席,背影如剑,目光冷如冰雪。

而远处灯火之下,沈念之的背影却?还在回眸处,她回头望了他一眼眼里是醉意。

夜宴未散,华灯犹明。

沈念之已由?霜杏搀扶着先行离开,酒意翻涌,她靠在马车内软榻上,微阖着眼,一手还抱着那壶被圣上赏赐的御酒,另一只手则搭在窗沿,眼尾染着未散的红意。

马车缓缓行至玄鹿山脚。

她忽地皱起眉,捂着腹,轻声嘶哑道:“停车……我要吐。”

霜杏忙喊了一声,车夫将?马缰勒紧。

沈念之放下酒壶,掀开帘子,踉踉跄跄地走下车,扶着一棵老松树便干呕起来,却?什么都没吐出来,只觉得脑中昏沉,胃里翻江倒海。

秋夜冷风拂面,月色洒地,酒意却?似被这风吹散了三分。

她弯腰喘息,正欲转身,却?听见前?方林荫之下,传来一阵低低的交谈声。

夜静如水,那声音虽不高,却?极清晰地落入她耳中。

“……计划顺利,若非那沈家女和顾行渊闯入禁林,李珩早就?命丧于?此。”

沈念之脑中“嗡”的一声炸响,浑身血气似在一瞬间冷却?。

她屏息静立,脸上的醉态已无半分,只觉冷汗从脊背渗出。

这声音里的人……她没听过,但?是如此密谋害皇子,可是死罪,而她现在却?被迫听到?了这个秘密。

她再不敢多听,转身便要回马车,却?因动作太急,树枝扫落了发间一支簪子。

“谁在那里?!”

身后忽然传来低喝。

沈念之心头一紧,抬脚便跑,衣袍如风,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回路边林下,再不敢走大路,踩着碎叶蜿蜒往回奔。

有人追出几步,终究没追上。

昏黄灯火中,一人走近那棵老松,低头拾起地上的那支玉簪,簪尾有一精致的琥珀坠珠,通体?温润如脂,微微发着凉意。

他盯着那簪,唇角扬起一丝不明的笑意,轻声呢喃:

“是个姑娘。”

而另一边

沈念之跌跌撞撞回到?马车,霜杏吓了一跳:“小姐?您怎……怎么跑回来的?”

她却?紧紧抓住霜杏的手,低声道:“回府,快。”

马车驶离林地,夜风穿林,沈念之坐在软垫上,一言不发,手却?悄悄握紧成拳,指节发白。

夜色沉沉,月光洒在朱红宫灯之上,映得齐王府外墙如血。此处远离皇宫,虽属宗室之府,却?常年低调,门前?人影稀寥。

府中偏厅,一盏幽黄灯火悄然点着,投下主人修长的影子。齐王身着月华长袍,斜倚在榻上,正慢慢翻着一本兵籍。

“殿下。”

门外响起一道轻叩之声,随即,一名?黑衣亲信快步入内,躬身奉上一方黑漆锦盒。

“从玄鹿山脚下林间拾得,距我们当夜停马处不过二?十余步。”

齐王闻言抬眼,眸光顿冷:“那时本王属下皆在外围巡哨,玄鹿山脚下不应有旁人。”

他将?手中书卷合起,接过盒子,揭开盖布。

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支发簪,通体?银胎嵌玉,玉质温润剔透,雕饰精致,尾端垂有一琥珀坠珠,显然出自名?匠之手,工艺极为讲究,并?非寻常内眷可得之物。

齐王指尖掠过琥珀坠,语气低沉:“这不是庶品。”

亲信低声道:“属下回来路上,请京中几位器物匠人看过,形制纹路,极可能为高门勋贵府中所制。”

“女子遗物,做工如此,必出大族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