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正揣度着,便听沈念之?懒洋洋接口,语调里带着几分玩味:“阿爷,你前几日还说我写得?不错,怎么到了世子这儿,就成了拙笔?转得?这般快,有那么差吗?”
沈淮景瞥她一眼,语气不疾不徐:“为人?要谦虚,哪有自己夸自己的道理。”
沈念之?闻言,轻轻撇了撇嘴,将茶盏放回案几,懒懒地斜倚椅背。
苍晏却微挑眉,笑道:“这字竟是沈娘子所写?那这诗”他抬手再看了一眼对联。
“也是我写的。”沈念之?抬眸,语气随意?。
苍晏低声?念出诗句,神情间多了几分认真:“倒确实与?沈相一贯的风骨暗合。好诗。”
沈念之?却没什?么兴致,只觉这一番言谈索然无味,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道:“我去坊间散个步,就不打扰你们谈事了。”
她言罢朝沈淮景与?苍晏略一点头,姿态自若地转身离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廊外,厅中一时静了几息。
苍晏这才放下茶盏,语气微顿,缓缓开口:“沈相,不知?您是否得?知?,我那位兄弟顾行渊……他有意?娶令嫡女。”
沈淮景闻言,眉梢一动,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问?:“这话……从何说起??”
苍晏道:“那日墨怀从外面归来,曾在家?母面前亲口提起?此事。说来也巧,今日前来,一来是为送茶拜望恩师,二来……也确实想看看沈娘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沈念之?与?霜杏一同走出府门。沈念之漫不经心地踢着脚边的碎石,忽然说道:“那苍晏虽然模样不差,但看着太无趣了,也不知?道沈忆秋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霜杏听了倒有些惊讶,转头看她:“小姐怎么知道二娘子喜欢苍大人??”
沈念之?被问?得?一噎,一时语塞。总不能说是梦里看见的吧?那也太离谱了。她轻咳一声?,掩饰地说道:“苍晏芝兰玉树,又?是长公主府的世子,京中谁人?不知??被贵女惦记再正常不过。我就是随口一猜。”
霜杏似懂非懂,歪着脑袋点了点头:“也是,苍大人?是挺招姑娘们喜欢的。”
“对了,小姐,这么热的天儿,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霜杏忍不住追问?。
沈念之?拎着手中的帕子轻轻扇着风,语气懒洋洋地道:“随便走走。你要是嫌热,就自己回去,我一个人?也能逛。”
霜杏立刻闭上嘴,乖乖跟上。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夕光洒落在街道与水面上,泛起?淡淡的金辉。
走到那日顾行渊送她回家?的那座桥边,沈念之?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看着熟悉的石栏,脑海中竟不由自主浮现出那日他突如其来将她拉进怀里的画面他衣袍掠风,怀中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她怔了怔,耳根竟悄然泛红。
沈念之?甩了甩头,试图将那个人?的影子从脑中甩出去,可越不想,脑海中的轮廓就越清晰。
正当她被这莫名情绪缠住时,余光一闪桥下小道上,一个身着大理寺衣袍的男子正飞奔而过,神情紧迫,似在追着什?么人?。
那身形她再熟悉不过,分明是顾行渊。
沈念之?心头一动,几乎是下意?识地拔腿追了上去。
“小姐你去哪儿啊!”霜杏在后头大喊,连忙提起?裙摆,紧跟其后。
沈念之?一路追着顾行渊而去,可没跑出多远,便彻底失了人?影。
她站在一条陌生巷子口,左右张望,四下空无一人?,连霜杏的身影也不见踪影。
这里她从未来过,巷道逼仄陈旧,泥墙残垣,像是被人?遗忘的角落。夜色压城,唯有稀薄月光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