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内偏厅收着隔音的帘幔,桌几低矮,灯盏纱罩,香炉里点的是沉水香。墙上?一排密柜,藏着百余瓶陶封陈酒,细看皆有年?款。

沈念之踏入门内,眼神一扫,便弯了弯唇。

“顾大人,这地方不像是偶然查案能查到的。”

顾行渊却只是解下外袍,放到一旁,语气平淡:“偶有耳闻。今日合适。”

她不置可否,慢条斯理地坐下,指尖一抬:“那,开酒吧。”

酒是清酿十?年?,冰封地窖,倒入杯中时?泛着微凉的雾气。沈念之执杯,轻轻一抿,眸中终于泛出?一丝满意:“倒真不错。”

她一抬眼,望向对面的顾行渊。

“你?不是要陪我喝?”

顾行渊沉默着举杯,一饮而尽。

沈念之一挑眉,像是来了兴致,反手又给他斟了一杯。

“别喝得这么快。”她懒洋洋道,“慢慢来,顾大人,今夜时?间还长。”

她眼角微挑,勾着笑,神色却懒倦得像猫。那笑意落在顾行渊眼中,竟比酒还烈。

沈念之半倚着矮栏,举杯慢饮,唇角一挑,带着一丝懒意开口:“顾大人光喝酒,也没?劲。”

她话锋一转,眼波轻扫,像是心生玩意儿:“不如玩点什么下酒?既然你?有心陪酒……”

说着,她眼神蓦地一转,落在他腰侧的佩剑上?。

那剑素白无纹,却寒气森然,样子制造的十?分?精致。

她笑了,慢慢开口:“顾大人舞剑助酒,可好?”

语气分?明是调笑,也分?明带着几分?刁难,她料定他不会答。

谁知顾行渊却没?有皱眉,甚至没?有犹豫,他只是站起?身,淡淡一笑:“你?想看,那我就舞给你?看。”

话音落地,他已转身走向楼下空地。

沈念之怔了怔,眸色动了动。

楼下的角落本就留有一小片空坪,供人闲时?抚琴清谈,顾行渊站定后,低声唤来店中伶人,“一曲《醉落梅》。”

他解下佩剑,拂尘而立,目光沉静,未多言。

随即,琴声响起?。

是清越的古调,头几声便如寒山落雪、林间酒醒。他拔剑而出?,剑光带风而起?。

沈念之靠在栏边,眸色被灯光映得微亮。

她看着顾行渊,那人衣袍翻飞,剑走龙蛇,眉眼间却无一丝锋芒,像是把杀伐都藏进了每一寸寸控而不发的克制里。

他剑尖一挑,落下酒壶,收式时?酒花破空而落,像是雪落酿成香。

沈念之微微睁大了眼,像是没?想到这人冷面之下,竟藏着这样一副清绝风骨的身手。

她不由抿了一口酒。

她唇边染着淡笑,半倚在雕栏上?,低声呢喃了一句:“这顾行渊,也不是那么无趣。”

顾行渊舞剑收式,楼下忽地响起?几声喝彩,不知是茶客鼓掌,还是曲伶击节,他却不曾回应,几步上?楼,收剑归鞘,坐回席间,指尖还带着未散的剑意寒凉。

他看向沈念之,低声道:“沈娘子,可还满意?”

沈念之端着酒杯,唇边笑意未收。

她眼尾微挑,轻声调笑:“大人好身姿。”

她慢慢将杯中酒饮尽,语气懒懒的,却藏着一分?玩味:“顾大人还藏了多少别的才艺?”

顾行渊抬眸望她,那眼神不再清冷,倒像是泛着某种被酒意轻拨的波光:“你?若真想知。”

“我可以?一样一样给你?看。”

沈念之“噗嗤”一声笑了,肩头轻颤,整个人靠着榻角,好像终于真醉了那么一分?。

她笑着偏头看他,眼中亮得像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