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轻抚过那箱子边沿,语气敛了几分嬉笑:“你若真?说这些,我可就当真?了。”
顾行渊站在廊下不动,灯火映着他的侧脸,那一双眼静得像是一潭水,却又藏着火,随即转移了话题:
“你穿这么少出来,不冷吗?”他忽然问,语气还是一贯的清冷低沉,却不似平日那般克己分寸,带了点无声?关切的钝意。
沈念之轻“哼”一声?,没说冷,也没说不冷,只道:“那我先谢过少将军了,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招呼就好。”
顾行渊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而去,只留她站在廊下,望着那一地被月光映亮的嫁妆箱。
“真?是个没情趣的,也不知道我怎么就……混蛋。”沈念之咒骂一句,跺了一下脚,掀门而入。
自沈忆秋婚事定下后?,雁回城的天日渐回暖。
李珩同沈忆秋住在一处临水的小?院,日日打?理院落、读书写信,日子过得平淡宁静。偶尔顾行渊前来,亦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他身上?的戾气早褪,话也不多,沈忆秋说他像极了那些故事里弃了兵戎归了山林的世外人。
但李珩自己知道,他这一身骨血里流的从不是寻常人的命。
他偶尔会在夜里梦见那座金銮殿,梦见那日母妃自尽时宫墙上?的血,梦见李珣披着皇袍,立在丹陛之上?俯视众生,轻描淡写地说着:“庶人李珩,无需再论。”
梦醒之时,常是子时未尽,窗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烛火一晃一晃,像他年少时攥不住的影子。
直到这日午后?,有?人敲开了他们的院门。
来者一身旧军衣,风尘仆仆,腰间佩着早已褪色的虎符。李珩一眼认出,那是昔年他在左金吾卫时麾下的副将,宁嶙。
宁嶙踏入院时,眼神复杂地打?量他许久,才单膝跪地,低声?一句:“末将参见殿下。”
那一声?“殿下”,仿若惊雷。
沈忆秋正巧出来,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李珩神色未动,只让宁嶙起身,随后?问道:“你怎会知我在此?”
宁嶙回道:“朝中已有?人察觉。圣上?近日密令都察院南线巡察,雁回城名册忽有?调动,几位旧臣担忧殿下安危,才冒险送来密信相报。”
他从怀中取出一封薄薄的信笺,纸页微黄,封口尚留着火漆印。
李珩接过,目光落在信上?那一行字
【春风不问归期,然刀已在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