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沈念之蹲下身,捡起一块半截的乌金箭羽,低声道,“是之前的战阵。”

小哑巴点点头,又掏出一枚奇形令牌递给她。

那是他方才从?土坡另一头捡来的。

铜色发黑,其上纹路繁复,中心是一枚小小的三?角鹰印,沈念之没?见过?这?样?的东西。

她定定看着,眼神一动:“这?个我在雁回?城没?见过?,应该不是赤羽军的,应该是北庭留下的。”

她捏紧手心,眉头轻蹙:“看来顾行渊他们在这?里碰了一架。”

小哑巴也不知,只是沉默地望着远方。

晨光初亮,一缕微白的天光慢慢拂上大地。

沈念之忽然道:“我们继续往前。”

她目光一凛,眼中不再是焦急的女儿心,而是那一点点沉冷的锋芒。

“我总得亲眼看见他才安心。”

小哑巴点点头,翻身上马,继续引她往更北的方向去。

西北天边染了晚霞,暮色沉沉,像一块旧锦被夕光染透。

沈念之策马奔行,一路风沙扑面,鬓边碎发贴在脸侧,她不顾这?些,只望着那前方营火点点的方向,眼神一寸寸亮起来。

远处丘地之后,一抹赤羽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她下意识夹紧马腹,马蹄加快,一路直奔营前。

营地正中,顾行渊手腕缠着白绷,甲衣半解,站在一处简易军图前,同几名?将士低声交谈。火光映着他侧脸,眉峰微蹙,目光清冷,身后数名?副将肃立,皆神情凝重。

这?时,一名?年少的亲兵忽然抬头,猛地惊喜喊道:

“将军!是沈娘子!”

话音未落,两匹马已越过?斜坡,自尘烟中疾奔而来。

顾行渊眉头微动,回?身望去。

夕光之中,一袭玄裘的女子骑在马上,身姿挺直,披风翻飞。她眼中是藏不住的情绪,像是压了一夜的风,在看见他的一刻,才终于呼啸出来。

她勒住马,停在军帐十丈步外,纵身下马,足尖踏地,稳稳落下。

“顾行渊。”她开口时,声音微哑。

顾行渊站在那儿,半晌没?动,他也没?想到她会来。

风吹动他身上的赤甲,那平日冷静的面容,终在这?一刻,有了一丝裂痕。

他缓缓向前走了几步,站定,看着她,道:“你怎么?来了?”

沈念之没?答,只是目光落在他手上的绷带,眉峰轻蹙。

“你受伤了?”

顾行渊不动声色地将手往后收了收:“只是擦伤。”

沈念之却已走近几步,低头看那绷带边缘的血迹还未全?干。

“还说是擦伤。”

顾行渊低低一笑?,声音含着沙哑:“你一路找来,就为看这?个?”

沈念之抬头看他,唇角微翘,语气轻巧,带着点倦意后的调侃意味:“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死了。”

顾行渊神色微变,眸光一凝。

她却抬眼看他,语气一顿也没?正经几分,目光落在他眉心,语气里带着懒意道:“你瞧,好?在你命大,还活着,我就不白赶这?一趟了。”

一时间四周静了下来,营帐内的甲士皆默默低头,自动后退几步,不敢多言。

顾行渊的目光自沈念之脸上落下,轻飘飘扫过?她身后的小哑巴,眼神一顿。

“你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沈念之理所当然地道:“他认得路,我需要?一个带路的,又不会说话,省的聒噪,正好?做个伴。”

她话锋一转,语气漫不经心地一挑:“万一我在路上被狼追了,总得有人给你报信,回?头也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