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渊牵马走在最前,一眼?扫过渡口左右,眉峰微蹙:“四周无人?,不像是有船要开的样子。”

霜杏也从马车上下来,低声?道:“这地方也太冷清了。”

渡口潮湿低洼,岸边杂草被雪水压得?伏在地上,一排枯黄的芦苇随风飒飒作响,河水因连日寒潮结了薄冰,碎裂成?一道道尖薄的纹理。

老船夫缩在蓑衣里,身形佝偻,眉毛胡须早已结霜。他听见马蹄声?由远及近,缓缓抬眼?,主动打了个招呼,顾行渊这才看到他。

顾行渊跟马车里的沈念之说道:“我们要渡江,后面的路做不了马车了,很艰苦,你须忍忍。”

沈念之撩帘而下,重重地点点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像是在告诉顾行渊,她?可以。

随后三人?走向渡口。

“老丈。”顾行渊勒马止步,声?音低而平稳,“能否过河?”

老船夫没?急着答,只看了看他们身后,又扫了眼?女子的衣角那红色太鲜明,是喜服的颜色。他眉头?微蹙,似是迟疑。

沈念之也走上前,朝他拱手笑道:“劳烦一趟。”

她?的笑带着几分倦意,却极有礼数。

老船夫咂了咂嘴,犹豫道:“河面浮冰多,船不好撑……姑娘这是新婚?”他话虽问?,语气却更像试探。

沈念之笑意未改:“旧事已过,能不能过河,才是眼?下的要紧事。”

老船夫似还在权衡。

顾行渊已从马背上解下荷包,放在船头?木板上。

“我们赶路。”他说,“若能过河,此铜钱便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