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比谁都清楚,如今齐王势盛、陆家?在朝中布势已久,苍晏是沈淮景的门生, 又?是中书侍郎,若此时与她成婚,便是明目张胆地与陆家?和?齐王结死仇。

李珣连身为皇子的李珩都搞掉了,她若点?头,便是拿着他的前程性命去赌她的未来。

沈念之半醉地盯着他看,眼神里翻滚着太多情绪。

她轻声开口:

“苍大人,你知道我从来不信那些‘为我舍命’的戏码。”

苍晏听完,只轻轻一笑,声音温柔得像夜风掠过灯檐:

“我问的是你愿不愿意嫁我。”

“不是问你愿不愿意成全我。”

沈念之张了张口,哑然。

她望着他,没有回答。

只是轻轻垂下眼帘,手指握着那只空酒盏,试图在想一些狠话将面前的人赶走,可终究没有狠下心。

堂中烛火轻晃。

沈念之走回去靠在榻上,望着他,一时间没说话。

她眼波流转,看着眼前这个文臣,忽然就?笑了。

那笑意不浓不淡,仿佛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她梦中听来的戏词。

“苍大人这话,我可听得耳热。”

她不动声色地挪开了话锋,拾起桌上那只空杯,慢条斯理地倒了三分?满酒。

“你不是答应过我,陪我喝三杯么?”

她把酒杯递过去,唇边带着点?玩味:“现在才?两杯,这最后一杯……你可别赖账。”

苍晏看着她。

她的眼睛还是那么亮,眸底映着灯火和?笑,仿佛从不曾慌过、不曾心软,也不曾动过心。

他终于伸手,接过那杯酒。

“我不赖账。”

酒入喉,微凉如水。

他喝下那第三杯,却知道,她什么都没答。

但也什么都懂。

她起身去案几前取了一盘子。

转身时,笑意懒懒,衣袂翻飞如烟。

“苍大人。”

她将棋盘搁在榻上,回眸看他一眼,眼尾风情未敛:

“你还记得么,不久前你说过,我们?会再?下一盘棋。”

苍晏静静点?头:“记得。”

她坐回他身侧,纤指翻开棋盖,随意拨了一手白?子给他。

棋局起,落子声声。她却似漫不经心,一边执子,一边侧目看他,目光含着点?醉意与笑。

不过数十步,她便将最后一子落下,局势明败。

她故作惊讶地看着棋盘,慢悠悠开口:

“哎呀!我输了。”

苍晏不语,只微微挑眉。

沈念之伸手,将棋盘一推,木盘轻响,棋子散落在地。

她站起身,又?忽然俯身坐回,落进他怀里。

软香盈怀,气息相融。

她勾着他脖子,脸颊贴近,声音却甜得像醉后的梨酒:

“我说过,我输了,我认。”

“但是”

她唇角微扬,轻声道:

“你要?付得起代价。”

话音未落,她已吻上他的唇。

烛火忽地晃了一下,窗外?风起,帘动人影交叠。

苍晏身形一震,却没有推开她,只任她亲吻落下,眉眼微敛,像是藏了太久的情绪终于被唤醒。

她缓缓退开,唇角仍带着水意,眨着眼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