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有太多疑问了，这一路上过来所听到的，见到的，都与他想象的不同。

街上有许多百姓。

他们都在看这些老人家，大多数人眼中都带着同情。

还有好心人安慰他们：孙儿能找回来，儿子们肯定也能找回来的。

等看到郡守府，大家脚步加快，老人们脸上终于出现了激动的神色。

“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啊……”

三年太久，他们有些人甚至都忘了孙子孙女的样子了，而大多数村子里的娃，连个大名都没有。

喊一声“囡囡”，或许有几十个女孩子应声。

这些孩童更认不出自己的亲人，看到一群人涌进来，吓得失声尖叫。

“二娃……是祖父来了。”

“大牛，大牛，你在哪？”

洛媱让衙役们拦住他们，“有序进去认人，不要吓到孩子！”

有些年纪大的孩子认出了自己的亲人，不敢置信地站起来。

三年时光，记忆中的孩子长大了许多。

三年时光，曾经还是满头黑发的长辈老了十岁不止。

抱头痛哭的场景不可避免。

但洛媱在那些没找到孩子的老人家脸上看到了焦急和绝望。

也在那些没被亲人找到的孩子脸上看到了渴望和悲伤。

三年时间，有些孩子不在了，有些老人也不在了。

“铁柱，我是隔壁赵奶奶，你还记得我吗？”一名老妇人抓着一名半大的男孩问。

洛媱认出她来，她就是集安村那个自己给钱的老妇人。

她一个人来的，看来她的老伴没能从床上站起来。

“铁柱，我家三娃呢？你们以前不是最好的玩伴吗？三娃呢？我找不到他了……”老妇人两行眼泪落了下来。

铁柱也在寻找他的亲人，他认出了赵奶奶。

记忆中，赵奶奶和蔼可亲，总是偷偷给他塞炒果子吃。

“赵奶奶……三娃他……他不在了。”

“不在了？什么叫不在了？”

“他……他死了，生病死的，死在我怀里……哇……”七八岁的男孩子说到这里，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的三娃！”赵奶奶一声哭喊，人晕厥了过去。

大夫忙上前给她顺气，掐了人中，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清心丸。

还好郡守大人早有准备，否则今日这状况，还不知道要死几个。

赵奶奶睁开眼，人是懵的。

铁柱趴在她胸口，哭着问：“赵奶奶，我爹娘呢？我奶呢？”

赵奶奶终于回神，抚摸着孩子的头，不忍心告诉他，他奶也已经不在了。

她一个老人，孤苦无依，连一个冬天都没挨过去。

她和老伴相互扶持，总算还有个活下去的盼头。

“铁柱，你以后就跟着赵奶奶生活吧？赵奶奶养你。”

像赵奶奶和铁柱这样重组的家庭还有好些，有些是亲戚，有的是邻里，有的则完全是将错就错。

“她就是我家娇娇，眉眼和她娘一模一样的，我家娇娇就是六岁！”

“张婶，你家娇娇走的时候六岁，现在应该九岁了。”

“不，就是她！”

张婶接受不了孙儿孙女都不在了的现实，刚好看到角落里无人认领的女孩，冲过去就将孩子抱在怀里。

那孩子不会说话，也没表情，像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洛媱看得连连叹息，这老的老，小的小，许多还生着病，回去能过好日子吗？

而且他们的心里问题也需要经常疏导，洛媱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