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今日午膳又没吃?”徐淮问道。
徐霁摇摇头,叹息一声。
那就是没吃了。
徐淮在厨房给徐纾言熬补气血的药。那日在悬崖下,徐纾言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将徐霁徐淮吓了个半死。他们急匆匆的将人送回来,又叫军医来看病。
这阵仗,把白启都给惊动了。军医来看, 眉头紧皱,道:“长时间的郁结在心,本就体弱。这次又是情绪波动大, 急火攻心,才如此严重。”
后来就给徐纾言开了补气血的药,徐淮日日熬给徐纾言喝。
有时候徐纾言人清醒的时候, 他会配合的将药咽下。有时候徐纾言精神恍惚, 就会十分抵触。对于吃饭亦然。
方才徐霁就将冷掉的饭菜端到了厨房, 徐纾言一口都没动。
徐淮停下手中的动作,瞥了一眼关闭的房门, 小声跟徐霁说话:“你不觉得掌印这段时间有些奇怪吗?”
“未免太过于平静了。掌印和乔昭感情如此深厚,掌印不惜和皇上翻脸都要来塞北,怎么得知了乔昭的死讯后,睡一觉就好了。这不符合常理啊!”
徐淮这样在感情上粗枝大叶的人都觉得不对,更遑论敏感细腻的徐霁。徐霁当然知道掌印现在明显的不对劲,但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人死不能复生,只能等时间长了,慢慢淡忘。
徐霁将饭菜放在案板上,叹息道:“掌印现在的情况确实令人担忧,我们还需多注意一些。可惜了乔元帅,天之骄子就此陨落,实在是令人痛心。”
说到乔昭,徐淮也沉默了,屋里只剩下炉灶上药汤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
良久,徐霁才摆手道:“罢了,不提那些伤心事。我先将饭菜放在灶上温着,等掌印饿了再给他送去。你药煎得如何?该到掌印喝药的时间了。”
徐淮将盖子掀开,看了一眼,摇头道:“还没好,得再熬一刻钟,药效才是最好的。”
徐霁颌首,道:“行,那我先去守着掌印,你就在此熬药,等会儿端过来。”
“好。”徐淮点头。
......
雪落下的时候是有声音的。
沙沙的声音。
如果你不仔细听,或者身边很热闹的时候,可能会将其忽略。
大多数时候雪会在天黑的时候纷扬而下,第二天一醒就会发现,不知不觉间屋外已经白雪皑皑。
从临州的营地到悬崖边,如果单靠走路,可能需要花上整个白天的时间,还是在天气好,脚程快的时候。如果遇到这种比膝盖还深的大雪,可能一天一夜都走不到。
但是骑马,就要好上很多。
塞北的马更加高大矫健,也更能防风御寒。哪怕是在风雪交加的塞北雪原,它们依旧能够飞奔驰骋。
但是徐纾言御马技术不佳,独自一人骑马时,总是看得人胆战心惊。害怕这马性子一烈,将人甩下马来。
他从上午出发,走走停停,竟然傍晚的时候,才到了这峡谷边。
白天的时候天气就有些阴沉,料想今夜应是要下一场大雪。
可老天爷竟然这般着急,天还没黑,这纷扬的大雪,就飘飘洒洒的落下来。
徐纾言翻身下马,他穿得很厚,但是依然被冻得有些僵硬。雪有些大,哪怕是往前走几步,都显得有些费劲。
天地浩渺,在苍茫的塞北雪原,人会显得格外的渺小。
寂静。
是对塞北平原最贴切的形容词。这里只有雪落声,风号声。
哦,还有徐纾言微弱的呼吸声。
徐纾言目视前方,无悲无喜,他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峡谷。雪花沾满他的衣襟,落在他的一头青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