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民生在勤,大雍国库不似往年空虚,此次突厥南下,一是掌权者私心,二是西北草原连月大雪,连马都饿的脱了相,迫于生存,才不得不出兵劫掠,此次若是退了,只会助长突厥嚣张的气焰。

新任刑部尚书年鸣英越众而出,提议道:“殿下,眼下最要紧的是由何人领兵出战。”

兵部侍郎冷笑道:“此言真是可笑,我大雍人才济济,难道还找不出个带兵的将军?”

“那不知是何人?”年鸣英平声问道。

兵部侍郎一时还真被问住了,眼下军中武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不是说没人,而是没个合适的人选,年轻武将正是熬资历的位置上,带兵出征便是越权,而宿将年老,能够带兵,却少有与突厥交手的经验。

其实大臣们心中都明白,最合适领兵之人的便是靖国公姜静行,此次将突厥拦在上党的也是姜静行曾经麾下的将士。

可姜静行几年前才被封为一等国公,若是再次携功归来,还要如何加封,若日后再有战功,难不成真要封王?

东宫小朝会过后,陆执徐换了身青色直缀,径直来了靖国公府。

彼时春光正好,廊下莺飞燕舞,满院草木葳蕤,书房花窗外那颗玉兰树下摆着张软塌并桌几,远远望去,便见上面悠闲躺着个人。

这人不是姜静行还能是谁。

前不久姜绾回了趟上京城,可见识过天下大好河山后,她再也看不上繁华靡艳的上京城,四月末便启程去了上党,说是要以武报国。

她和姜静行母女二人还是三日一封书信不断,姜静行前些日子忙,积了好几封没看,今日空暇,便连着没看的,还有以往收在匣子里的一同翻了出来,看着看着,她面上便笑开了,笑吟吟的直到陆执徐走进才抬头。

从这些书信里,便可以窥见一个小姑娘的成长,越到后面,信纸越随意,言语也越简练,可不管哪封信,都是长长的好几页,可见即便在外面飘着,与家人的亲情也是斩不断的。

“谈妥了?”

陆执徐颔首,脱去鞋袜在她身边坐下,姜静行往里移了移,给他留出个盘膝坐好的位置来。

“在看什么,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说着陆执徐抽走她手里的书信,垂眸扫了一眼,见是姜绾的家书,便不甚感兴趣地搁在一旁匣子里。

自从那次泰安寺撞见自己父亲的情事后,那姑娘每次见到他都没个好脸色,他自然也不会硬凑上去,只上回常嘉的事,都够姜静行笑话他许久了。

事后他知道那不是姜静行亲生儿子后,便将人也送去了书院,姜绾的变化他也是看在眼中的,可见书院的确是个修身养性的地方,周围静了,心也就静了,便不会再有那么多欲望。

不过陆执徐也没把人送的太远,到底是姜绾的亲弟弟,若是长成了,还可以帮自己姐姐做事。

陆执徐换了个地方坐,姜静行看他一眼,无奈地扬起上半身,顺着头上的力道枕在他膝上,虽说二人现在和寻常的夫妻没什么区别,可陆执徐却比过去还要粘人,就连时不时的肌肤相亲,也过于频繁了些。

这开了荤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不错不错。

由她领兵出战是二人早就说好的事,所以姜静行也不觉的意外,不管如何,战场始终都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她将榻上散落的信纸随手搁到匣子里,眯眼看着从树叶间隙中投下来的光线,问道:“如果我打了胜仗回来,你打算怎么封我?”

陆执徐垂眸看着她,略带几分突兀道:“太医说最多还有一年。”

大约是阳光太晃眼了,姜静行闭上眼,只道:“我知道了。”

武德帝还有一年的时光,可从去年开始,他却再未召见过姜静行,也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