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望着殿中鲜血淋漓的尸首,满殿女眷个个面露惊慌,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触怒了喜怒不明的长公主。

姜绾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一遍殿中布局,正垂眉思索时,突然听见身旁有人和自己搭话。

“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怕。”

姜绾寻声望去,说话的是自己斜后方坐着的一位妇人,一身黑色窄背紧袖长裙,面容英气,仪态从容高雅,虽不见华服珠宝,端看气质,便知这不是常人。

夜风带来山下的血腥气,更有透骨的凉意。

亥时到了,休整片刻后的叛军一鼓作气,再次攻打燕山行宫。

借着祭祀被运来燕山的火药一车一车搬上山,炮火声响彻山谷,惊的山里原本安息的动物们四散奔逃,火球接二连三在空中炸开,原本守卫在正殿前的羽林卫誓死前扑,就在安王要高喊开宫门时,山下突然响起兵戈之声,安王猛然转身,却见数丈之外立着个银甲男子,满身戾气血腥也挡不住的优雅清俊。

“不好!”

认出来来人是谁后,安王身边的黑衣女子大惊,正欲转身逃离,却被陆执徐一剑穿胸而过。

见向自己走来的陆执徐,安王顿时面露惊恐,脸色一瞬扭曲。

三波杀手,居然都没能杀了陆执徐!

户部尚书刘洪也惊呼一声,“太子!”

怎么会是太子!

姜静行呢!

……

姜绾从脑中回忆过京都命妇和宗室王妃的面容 ,好似从未见过此人。

那妇人看着姜绾微笑,又问道:“我看殿中人无不畏惧害怕,忧心自己姓名或家族前程,可唯独你,姜绾,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比所有人冷静,你不怕吗?”

姜绾按下心中惊疑,只道:“自然是怕的,只是家父说过,若是怕了,便先弱了三分,所以即便害怕,也要装的比对方淡定。”

“这话说的有趣。”

“不过还是说这话的人更有趣些。”

妇人打量姜绾,似笑非笑道:“你长得并不像姜静行,可性子却像极了她。”

姜绾冷了脸,悄悄握紧袖中匕首。

谁知那妇人像是看穿了她,在看了她袖口一眼后仍在继续说话,且说的越来越古怪,“我活了这么多年,姜静行是我见过最有趣的人,她身上有很多秘密,就像我一样,都是背负着秘密活下来的人。”

姜绾闻言冷笑:“暗地里见不得光的蛇鼠虫蚁,自然秘密多。”

虽然被骂了,但曾经的韩妃,今日的张嫣依旧面带微笑,甚至还夸赞道:“你说的对。”

“不过今晚过后,我的秘密便不在是秘密,我可以正大光明活着。”

可话是这么说,她却从腥甜的夜风中嗅到一丝不好的预感。

张嫣看向姜绾身后禁闭的殿门,语气森然道:“来了。”

就在有人撞开殿门的那一刻,张嫣赫然起身抽出腰间软剑,打掉姜绾手中匕首,捏着她肩头向后退走两步。

姜璇一声惊呼,可她被陆筠身边的女官盯着,刚站起身便被按了下去。

与此同时,殿中隐藏的寒衣教众也纷纷撕破脸皮挟持身边人。

“张夫人,你做什么!”

与御史张夫人交好的几位贵妇人瞪大了眼,眼睁睁看着张夫人把刀架在吏部尚书夫人脖子上。

而宫妃这一边,一位公主连忙往后退,怒斥道:“你疯了吗,高侧妃,你一个侧妃竟然敢打本宫。”

身边人的反水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张嫣带着姜绾退到陆筠身边。

陆筠也扔了手中酒杯,望着走进来的人,慢慢扶着女官的手站了起来。

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