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公见他捂着脸出来,便知他在陛下跟前没落得个好,耍了下拂尘示意他跟自己来。

鹿鸣没吱声,随着他走到一处隐蔽的墙角。

在张公公面前,他还是躬身行了礼,叫了声干爹。

听着他这声干爹,老太监不禁在心底哀叹一声。虽说这干儿子是踩着他上位的,但他在宫里这么些年,早见惯了忘恩负义之人,因此倒也不觉得多么意外,何况在他养病这段日子里,要是没小鹿子送来的药材,他这把老骨头还真不见得活下来。

宫里的人就是这么复杂,往往今日救你的人便是来日害你的人,常事罢了。

想到这,张公公眯眼打量他这身服饰,暗道人各有命是不假,可就怕有些人不认命。

他用拂尘敲了敲小鹿子肩头,劝道:“你既还叫我声干爹,我这当爹的就少不得要给你提个醒。”

鹿鸣沉默听着。

张公公在宫里多年,看事情也看得更深些,他指了指鹿鸣身后的方位,那地方只有一座宫室,便是云贵妃所居的临仙宫。

“眼下陛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能抓住机会走到今日是你的本事,可你要记得,谁才是咱们主子,不然啊,你现在站的有多高,来日跌下来就有多疼!你跟我在御前伺候了这么些年,也知道咱们陛下对靖国公什么心思,但你要是想拿靖国公作伐子往上爬,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小鹿子眼神阴郁,全无外表的无害,“还望干爹教我。”

张公公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只说了四个字,便是:“听命做事。”

至于听谁的命令,那便要自个儿斟t酌了,他在宫里活了几十年,伺候了不知多少主子,靠的便是忠心二字,至于背主二心之人,往往都活不长久。

言尽于此,张公公不欲多说,便拍了拍他的脸走了,只在转身后叹了一句,“你这张脸啊,不知是福还是祸。”

是福还是祸?

自然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