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宿,因而早早在里屋备好了热水和新衣。
姜静行揉着酸胀的脖颈,慢腾腾向里屋走去。
入夜后的靖国公府极为幽静,路过小厅时,门外闪过一道人影,明月破云而出,照亮来者衣裙。
姜静行望着走过来的人,神色幽幽,慢慢放下抬着的手臂,负手立在厅中。
来人走进屋里,跪下磕了个头。
姜静行今夜是真的累,累的她险些忘了还有绿阁这桩事。她挑了把离自己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想通了?”
绿阁神色端凝,慢慢点头。
她早已不是世家贵女,为奴为婢多年,能活全靠那股心气撑着,可这么多年过去,也散了大半,若日后能堂堂正正地好好活着,她自然愿意。
可望着姜静行那张也曾温情脉脉的面容 ,她还是奢望,“大人昨夜说的话可还算数?”
姜静行毫不留恋,颔首道:“自然。其实你今夜不来找我,看在你父亲的情分上,我也打算送你走。”
绿阁心中戚戚,仰头苦笑道:“大人饶我一条命,我感恩戴德,可大人昨日问的事,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如何说。”
姜静行疑惑这话的意思,“你说说看。”
绿阁艰难开口道:“大人既已查到我的身世,应知我父亲姓韩,原是前朝户部侍郎,后来因上谏被贬为白身,便随伯父投效了当今陛下。”
姜静行颔首,目光平和沉静。
第145章 第 145 章
被她如此看着, 绿阁心里的惶恐去了不少,也有了继续往下说的勇气。
“当今陛下登基后,父亲他不愿再投身官场, 便带着母亲回了老家,我是家中幼女, 父亲对我极为疼爱, 因外祖家是武将世家, 母亲也弓马娴熟, 几位哥哥不愿学文,便随着母亲学武,那时父亲见了,每每都要气急, 便常常坐在廊下数落哥哥们, 然后教我读书识字。”
说起幼年平安喜乐的日子, 绿阁不禁低头弯弯嘴角,却看得人格外心酸。
那些日子如镜中花, 水中月, 一碰便散了。
她继续道:“七年前,陛下登基不过一月, 当时是家中伯父主持族中事务, 我们一家子远在幽州老家, 一日官差突然闯进家里, 说伯父贪污受贿入狱,被判牵连三族, 男丁流放, 女眷为奴,那年我十岁, 父亲早已不是官身,我不得充入宫禁为奴,只能任人买卖,便是那时被人买了回去。”
说起自己的经历,绿阁平静地像是在说别人,“买走我的是一蒙面女子,那时我虽小,却知道那女子就是奔着我来的,之后便被她带走,和许多落难的官宦女子养在一方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