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春娘嘴唇微颤,心中有些怨恨,但更多的是麻木,因为真的过去很多年了。
陆执徐冷眼瞧着,也不催促。
春娘继续说。她和朴月璇是一同长大的,自然也晓得自己小姐的性子,朴月璇从来不允许别人动她看重的东西和人,当年她为了一个秀才能陷害姐妹,又怎么可能容忍她。
可笑当年她看不透,想的太天真了。
当年朴家当家做主的还是已逝的老太爷,朴老爷为人清正,知晓女儿的所作所为后动了大怒,狠狠训斥了女儿一番,可女儿坚持,他也无可奈何。可谁知那秀才竟是个山中狼,见攀上了更富裕的朴家,又见朴家小姐宁可害了姐妹也要嫁给自己,当即便动了歪心思,也不知哪里来的药粉,竟想着生米煮成熟饭,先将人得到手。
后被朴老爷看破,又查出那秀才早与其他女子有了首尾,这才避免女儿跌进火坑。
本以为退亲便事了,可谁知朴月璇在知晓情郎是负心狼后,竟一不做二不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包药粉下去,直接送人归西。
见女儿有如此手段后,朴老爷是忧心忡忡,唯恐被人知道一二,再生出更多事端来,恰逢故人之子路过,便做主将女儿嫁过去,又让女儿随着女婿远走他乡,这才了却一段心事。
春娘想到自己。
她是随嫁的侍女,一直知晓朴月璇因着是被逼着嫁过去的,所以对丈夫感情不深,而她又时常听小姐感叹说把她当做亲妹妹,便以为小姐不会在意夫君多个妾室,谁知朴月璇面上不在意,等到二人一起上路要去娘家避难的时候,却直接把她卖给了人牙子!
第126章 第 126 章
若不是如此, 她又怎会沦落到常五那畜生手里!
春娘怨恨朴月璇,说话时,言语间便有失偏颇, 可故事做不t了假。
春娘将往事简单道来,陆执徐便问她是怎么知道姜尉入朝为官的。
“妾身常去镇上卖些绣品, 原先不知, 直到一次遇见管事的, 才知那铺子是朴家的生意, 妾身打听了几句,那管事说主家女婿是大官,妾身这才知道小姐已经难产去世了,夫君他也入京为官了。”
春娘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夫君怕是早以为妾身和孩儿遇难了。”
而听她说到一半, 陆执徐便微微阖眼, 本就浓长的眼睫微微颤动, 将主人的心烦意乱掩去大半。
姜尉,姜尉……
稍显陌生的两个字在舌尖翻滚, 让他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没有说谎。
这是姜静行曾经的名讳, 至于静行,则是后来在军中展露头角后才改的, 当时只以为是主人不喜尉字, 才弃而不用, 可如今在想, 谁又知是不是前半生离别太多,才选择了静行两个字。
怪不得, 怪不得他从未见过姜静行有多怀念发妻。
原来是硬被人凑成的夫妻, 要怀念,也该怀念温柔小意的妾室才是!
陆执徐感觉平生所有的嫉妒杀意和尖酸刻薄, 都快要在春娘身上宣泄出来。
深山野村,他和姜静行的女人站在一处,真是莫大的荒唐!
此时陆执徐看着春娘那张白皙的面容,十分想抽剑将人杀了。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他要是把人杀了,就要将在场所有人都杀了才行,不然一旦被人泄露,他不能确保姜静行不会怨恨他。
他赌不起,他也不想赌。
杀人很简单,只需他轻声吩咐一句,这对母子便会同刚才的刺客一样身首异处,可不行,他还要顾忌那个人的感受。
可做皇子做到这个地步,陆执徐觉得自己很可笑,只有紧紧握紧手中玉佩,才能让他克制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