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话是这样说,真到了该做决断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很难下定决心。

姜静行盯着窗外一片落叶,看了良久,直到屋外有人来叫,她才闭眼下定决心,等睁开眼,眼中的伤感已经被藏好。

她披好架子上的外衫,去了隔壁书房,谁知绕过屏风进了里间,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叫来门外的侍从,她问道:“昨夜里间可住了人?”

侍从恭敬道:“回大人,那位公子昨夜住下了,半夜还叫了凉水。”

闻言,姜静行恍然大悟,突然明白了昨晚陆执徐那话什么意思。她哑然失笑,看来进退两难的不只是她,小皇子也是孤枕难眠。

她又问侍从:“他何时走的?”

侍从答道:“已经走了小半个时辰了。”

小半个时辰?姜静行心里一算,从昨夜入睡到离去,那不是只睡了两个半时辰,还真是精力十足。

侍从见她不说话,不由问道:“大人可要现在用早膳?奴婢去厨房将膳食端来。”

姜静行点头应好,然后向外走去,经过侍从身边时,她停了一下,眼神淡淡,道:“管好你们的嘴。”

*

姜静行用完早膳便上朝去了。

今日是大朝会,她走进太极殿时,殿中百官齐全,几位皇子早早便站在了前列,陆执徐自然也在,正微笑着和身旁的御史中丞说话。

御史中丞双手插袖,直白问他:“许久未见殿下了,如今荆州水灾闹得人心惶惶,民间谣言四起,臣听闻,陛下本想下旨严查这些搬弄是非的小人,却被殿下进言阻止了,不知殿下可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离得近的几位朝臣凝神,眼角余光纷纷撇向陆执徐。

陆执徐站的安稳,身上是一身亲王蟒袍,玉冠华袍,不笑的时候尊贵端方,一笑起来,更添几分雅致温和,不过即便笑着,也是十分浅淡的笑。

“本王能有什么好法子。”陆执徐不欲多言,他看到门口进来的姜静行,嘴角的弧度变大了一点,“只是觉得,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陛下若是大开杀戒,有损威名。”

这话不太好接,既是为武德帝的名声好,那做臣子的自然就不能明着反驳了。

御史中丞眯眼笑笑,不再多问,转身又去找其他人了。

突然,中间插进来一道温和嗓音:“四哥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陆执徐回头,安王见他向自己看来,只好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只是平日注重仪容的人,今日却难掩苍白的脸色,陆执徐靠近几步,更是闻到一股药味。

他在安王身前站定,关心道:“五弟这是病了吗?怎的脸色这般难看。”

安王扯动嘴角,道:“多谢四哥关心,只是偶感风寒。”

陆执徐闻言笑笑:“那便好。虽是夏日了,可夜间风凉,你还是要好好保重自身才是,也省的父皇关心你。”

安王嘴角的笑容更淡:“劳烦四哥挂念。”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在外人看来,自是好一番兄弟情深。几步外的端王瞥见,不屑地移开眼神,他最烦陆执徐笑,谁不知道章皇后为何病逝,对着仇人的儿子都能笑出来,它看着就烦。

心中的烦躁催着端王移开视线,等看到燕王,这才感兴趣地多看了两眼,比起虚情假意的两人,他还是更忌惮这个有位宠妃做生母的弟弟。

想到自己今日的打算,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安排好的御史,御史察觉到,隐晦地点点头。

再说燕王自己,依旧事不关己地冷着脸。

话说燕王,如今距离他府中那名叫玢柔的侍妾生产,也没几个月了。

玢柔能将人笼络了这么长时间,自然本事不小,她不能左右武德帝和姜静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