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主子多,可真正要人命的也就两位,明光殿里一位,临华宫里一位,以前还有位敢揣摩上意的张公公在,如今可好,换了这愣头青做内监总管,还不知触了多少人的眉头,挡了多少人的路。

几人步伐不停,走到临华宫外的宫道时,刘彤史正要走进去,可谁知被那粉裙宫女拽住。

见她张嘴欲训斥自己,宫女赶紧凑近小声道:“即便是实话实说,女宫也要记得斟酌几分,可莫要得罪了鹿公公。”

“为何?”刘彤史不解,她知晓眼前人是个消息通透的,便又问了一句,“你知道些什么?”

宫女又凑近她几分,低声道:“奴婢也是听人说的。女官可知张公公病了?”

刘彤史点头,她自是知晓,但宫女说起张公公,那里面定是有些她不知道的。

宫女继续说:“前阵子,陛下杖毙了十多个宫女,听说是玉堂殿有宫女为了恩宠,吃了天大的胆子,敢在陛下酒里下药。”

“这我知道。”刘彤史暗道,云贵妃要她问的便是此事。

自那日从玉堂殿归来,陛下便不再踏入后宫,如今算来也有半月之久了,满宫妃嫔日夜盼君来,这谁不知道。

宫女只好说点别人不知道的:“陛下命人去查,谁知却查不出这药是何时下的。奴婢听人说这鹿公公本是张公公收的干儿子,正如您说的,平日里不漏山不漏水,可就是这样的人,当即跪下告发了自个儿的干爹!”

说到这,宫女面露畏惧,刘彤史也心中恶寒。

之后的事,不用想也知如何,毕竟明摆着呢。

张公公病了,对陛下忠心耿耿的鹿公公上去了,一位浸淫宫廷秘事几十年的老太监,改朝换代都没倒,却倒在了自己最信任的人手里,可见宫中人心何其可怕。

秘密说完,宫女便退了回去。

刘彤史愣了一会儿后,也续上之前的步子,继续带人向临华宫走去,只是心里的寒意却渐渐扎根。

倒不是为了踩着干爹上位的小鹿子,而是她身为彤史女官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一桩隐秘,张公公知道,而这位新上位的鹿公公,怕是也知道。

云贵妃命她去查,恐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云贵妃真正想知道的,怕是背后的这桩隐秘,且这隐秘,多半是与这皇宫主人有关。

若真是如此,那即便她什么都没查到,云贵妃也不会怪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