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座雾刘两家共同持有的土地?和共同建造的高端私人医院,第一个住进来的人,竟然是徐子?舒。

也算是颇为嘲讽了。

毕竟徐子?舒应该是最讨厌这个地?方的人,它的存在,时?刻都在提醒着她当年受过的那些屈辱。

而雾星河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也不是太好。

或者?说,他是对雾刘两家联姻那天?的印象很不好。

那时?他才刚满两岁,已经能走路会说话,虽然依旧不明白很多事,但已经能感知到身边人的情绪。

比如他不明白为什么天?气那么好,妈妈却不带他出去玩,但他能感觉到今天?妈妈心情很难过。

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一整天?都没有饭吃,保姆阿姨没有来,爸爸也没有来,但他能感觉到妈妈很生?气。

客厅的地?板上散落着被摔碎的玻璃杯碎片,茶几也被掀翻在地?上,旁边是七零八落的橘子?和香蕉。

窗帘只拉了一半,外面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雾星河的肚子?饿得叫了好几遍。

他小心地?避开?玻璃碎片,垂头丧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捡起一根香蕉拨开?吃了起来,雾星河最讨厌吃的水果就是香蕉,可是他现在又实?在好饿。

等慢吞吞地?吃完一根香蕉后,他突然听见卧室内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声。

雾星河扭头往那边看了看。

妈妈在里?面又哭了,但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了一会儿,雾星河看着自?己手里?吃完的香蕉,迈着小短腿跑到了厨房。

“妈妈你饿吗?”

徐子?舒耳朵里?忽然就传来这么一句话,她微微转头,看见自?己年幼的儿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站在她床边。

她目光略微下移,落在盘子?里?。

雾星河很小声地?开?口:“我……我做了些三?明治,妈妈你吃点吧,吃点东西就不难过了。”

这话他其实?说的有些心虚,因为盘子?里?那所谓的三?明治,根本就不像是三?明治,那几片面包一看就是他用手撕开?的,边缘参差不齐,也就勉强能看出是个三?角形。

里?面夹着的煎蛋更是黑黄相间,能看到已经焦透的边缘和碎成小块儿的鸡蛋壳。

徐子?舒胸膛上下起伏。

她伸出手,没有去接盘子?,而是捋起他的袖子?看了看,小孩儿两条白色的藕臂上一片光洁,没有什么红肿和伤口。

雾星河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睛亮亮地?看着她,“我有穿长袖,我没有受伤,妈妈说过那样就不好看了。”

倒不是不好看,他的儿子?怎么样都很好看,她只是怕有的人会不喜欢罢了。

但是现在喜欢不喜欢的也无所谓了。

徐子?舒手掌上移,轻轻抚在儿子?稚嫩可爱的脸颊上,问了他一句,“……你想爸爸了吗?”

雾星河其实?谈不上想不想,但是他还是说:“想,爸爸去哪了?”

徐子?舒慢慢叹气,“不知道,在跟别人喝酒吧。”

婚礼仪式已经结束了,现在他应该正和自?己门当户对的新娘,以及他有钱有势的岳父岳母,穿梭在珠光宝气的宴会厅里?,轮流向那些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敬酒吧。

反正她打过去的所有电话,都石沉大海。

雾星河端着盘子?,站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

他眨着眼睛,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他能感觉到妈妈有些难过,也为自?己不知该如何安慰妈妈的难过而感到难过。

雾星河只能这样安静地?看着她,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女人凌乱的发丝和疲惫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