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江元小跑进院子,对着坐在屋檐下乘凉的孔翠莲乐呵道:“你瞧,周大哥给你买的。”
孔翠莲无奈地斜了江元一眼,这傻孩子。然后她站起身来帮着卸下周常平背着的背篓,“你这孩子,每次来都破费。”
周常平笑道:“应该的,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屋里听见动静的江守义走了出来,他乐呵道:“常平来了呀,快屋里坐。”
周常平跟着江守义进了堂屋,喝了一盏茶,和江守义聊聊几句,他就带着周常喜回了家。
孔翠莲早早就把饭蒸上了,待林沛他们回来后,便开始热锅炒菜。
一家人坐在饭桌上,江元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们是如何被卷到人群中的,那处决的场面又是多么血腥,“啧啧啧,阿娘你是不知道,那场面有多可怕。”
林沛端着碗,看着桌上油滋滋的酸辣椒肉片,又开始泛恶心了。忽的,一股浅淡的禅香入鼻,林沛抬起衣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舒服些。
一旁的孔翠莲见林沛小脸皱成一团,一脸不适,敲了敲碗沿,“行了,元哥儿,吃完饭再说这个,先说说你那话本子的事儿。”
江元点头,“嗯,我自己都说得有点恶心了。嘿嘿,咱说些其他的。”
饭后,林沛和江元两人在灶房洗碗。
“沛哥儿,今日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了,我瞧着你待李文轩态度可比之前好太多了。”
林沛低头洗着碗,笑道:“我觉得、应该就是他了。”
“什么!”
院子里的孔翠莲急问道:“元哥儿,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江元大喊:“没事,看着了一只大耗子。”
安抚完屋外的母亲,江元挪着小碎步凑近林沛,“沛哥儿,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前两日沛哥儿不是还信誓旦旦地告诉他们,会慢慢地和李文轩接触看看,若是合适,到时再说。怎的两人出去了一趟,沛哥儿就觉得应该是那个人了。还应该,瞧着沛哥儿这模样,就差在脸上写“非李文轩不嫁”几个大字了。
真是怪了,沛哥儿行事一向小心,思虑千百遍才会做出抉择,怎么这次这样快就决定了?李文轩那家伙什会蛊术不成,给沛哥儿下蛊了?
林沛刷着碗,回忆着白日里的事,笑道:“起这念头,也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其实他也很纳闷,他本来想的就是慢慢相处着,若是李文轩待他真的一直如此,那再考虑同他定亲之事。
可是,今日李文轩去而复返的那一刻,他心底就慢慢升起了这个念头。
回忆里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只是不同于今日,少时的那一幕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小时候他落过水,还因此大病了一场,高热到上吐下泻。他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难受至极,后么压根不管他,以至于他的屋子里一片狼藉。
好不容易盼来阿爹,得到的却是一个及其厌恶的眼神,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阿爹站在黄昏的微光下,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连屋子都没有踏足半步,就转过身走了。
其实也就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但是阿爹那满眼赤裸裸的嫌弃,他看得真真切切。
他知道他很脏,但是他没办法。他难受得动不了,想要做点什么都无能为力。
那个嫌弃的眼神,深深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因此,今日他拒绝李文轩走近,他怕极了那种嫌弃又厌恶的神情。
可是李文轩没有,面对那样不堪的他,李文轩眼中只有担忧,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
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呕吐物,李文轩眉头都不皱地去帮他处理了。
今日,他就傻傻的站在原地,街上人来人往,周遭的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