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几载,原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皇帝?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自己不过是做了十日的皇帝,也配叫皇帝么?怕是他那些被救下的弟弟们,早已在萧南晏的扶持下,成了新的储君人选。
而他,一个率兵逼宫、囚帝篡位的乱臣贼子,等待着他的,不是赐死,便是终身监禁。
若是监禁,那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不过,眼下,他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他要亲手安葬了母后和姝儿,她们纵然有错,也是他血脉相连的至亲。待她们的后事了了,他便以死向天下谢罪,告慰那些因他而死的亡魂。
至于皇帝之位,他现在已然没有半点留恋和执着。
纵使真的坐稳了那个位置,俯看万里江山,身边却空无一人,失去了所有想珍惜的人,所有的快乐与忧伤,无人分享,又有何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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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咱们以后,还是好兄弟么?
夕颜离开后没多久,殿门处红影一闪,楚烬迈步走了进来。
他望着榻上形容憔悴的赫连枫,与曾经那个英俊儒雅、风度翩翩的太子殿下判若两人,心头涌上复杂的滋味。
这对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兄弟,曾在太子府中共读诗书、同论兵法,却因一场场误会与立场分歧渐行渐远,最终分道扬镳。
此刻再见,恍如隔世。
楚烬看着赫连枫憔悴的脸庞,轻声唤了一句:
“殿下。”
还是以当年的称呼唤他,仿佛这样,就能暂时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回到那份纯粹的友情里。
赫连枫脸色微僵,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
“是你救了朕?”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牵扯到腹间的伤口,疼得他额头渗出冷汗。
楚烬脸上掠过一抹忧色,快步拿起案上的杯盏,递到赫连枫唇边:
“殿下,你的毒虽然解了,可伤势太重,至少要十天半月才能下床,情绪莫要太过激动。”
赫连枫喝了几口温水,气息渐渐平复,重新靠回榻上,脸色依旧灰败:
“其实,你不该救朕。若是死了,反而解脱。如今这般苟活,亦是一种羞辱。”
楚烬心头一酸。
想当年,他与赫连枫私交莫逆,共处数载,连深夜都能抵足而眠,无话不谈,可如今,两人之间却隔着这般深的生分。
他低声问:“殿下,你的心中,有怨过我吗?”
赫连枫嘴角浮起一抹苦涩的笑:
“朕若说没有,你信么?”
楚烬的手微微一颤,杯盏险些从手中滑落:
“我未能帮你,反而拆你的台,间接导致你兵败。你……当真不恨我?”
“阿烬,其实自云丘兵变之后,朕就好比一具行尸走肉。”赫连枫闭上眼,声音里满是疲惫:
“这一年多来,朕既受母后摆布,又被萧北承牵制。午夜梦回之时,朕始终怀念昔日,父皇在世……还有,你和夕颜都在府中的那段日子。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痛苦的挣扎:
“父皇死后,朕的心中总是有一股怨气,恨萧南晏,恨萧北承,甚至……恨上了夕颜。可是,南昭锁魂林中,萧南晏救了朕,夕颜也救了朕,朕也非铁石心肠,怎会无所动容?
只是,若不攻打燕都,朕担心萧南晏万一率大军围剿赤宇峰,母后、姝儿她们便没命可活。而朕,心中亦有那一丝不甘,不甘就此认输……可事情的发展,早已不受朕的控制。”
赫连枫的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朕无能,连自己的母后和姝儿那般歹毒的心思都未曾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