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密道尽头的暗门,便是紫宸殿的偏殿。
赫连枫望着熟悉的雕梁画栋,心头百感交集。
曾经,与他的父皇在此议事的场景历历在目,泪水不自觉地浸湿了双眸。
若没有云丘之变,父皇仍端坐于龙椅,他还是那个众星捧月的太子殿下,兄友弟恭,何等和睦。
可如今,他成了过街老鼠,乱臣贼子,昨日繁华皆如过眼云烟。
紫宸殿外虽有层层守卫,赫连枫却对这里了如指掌。
他带着死士绕过巡逻队,借着廊柱的阴影掩护,如鬼魅般潜入内殿。
殿内烛火通明,小皇帝赫连霁正坐在榻上,对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厉声呵斥:
“叫你给朕捶个背,你是想要谋杀朕么,痛死个人!这点事都做不好,留你何用!”
说着,竟抬脚踹向宫女的脊背。
那宫女疼得闷哼一声,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
其余几名宫人,也个个如惊弓之鸟,抖衣而立,不敢哼声。
赫连枫隐在房梁上,眉头紧锁。
这个六皇弟,性子竟还是这般嚣张跋扈。
以前有萧南晏坐镇,他尚且收敛,如今萧南晏离京,便愈发颐指气使。
这般心性,如何能坐拥江山?
萧南晏扶持他,不过是想把控朝政,借机取而代之罢了。
不多时,赫连霁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挥挥手:
“拉下去掌嘴三十,别在这儿碍眼。”
待宫人拖走哭哭啼啼的宫女,小皇帝便脱了鞋爬上龙床。
不多时,赫连霁呼吸逐渐平稳,大约是睡着了。
殿门处留下四名宫人执夜,殿外的守卫依旧森严。
赫连枫冲身后的死士一努嘴,几人立刻如狸猫般跃下房梁,捂住宫人的口鼻,将他们拖到偏殿。
他随即翻身落地,缓步走到龙床前,轻轻推了一把赫连霁:
“霁儿,醒醒。”
赫连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清来人时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亲昵地唤道:
“大皇兄?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我好想你……”
赫连枫心中一软,在床边坐下:
“霁儿,皇兄也想你了,所以回来看你。你做这皇帝,是不是觉得很累?”
赫连霁用力点头,眼圈泛红:
“累!每天都要听那些老臣啰嗦,还要学好多东西,我根本不想做皇帝。好想父皇,好想大皇兄,以前有你们在,我哪里用学这些,摄政王他好凶……”
“那便不做了。”
赫连枫从怀中取出早已拟好的禅位诏书:
“你在这上面,写下你的名字,再盖上玉玺,皇兄来做这个皇帝,你就自由了,皇兄立刻就带你出宫玩,好不好?”
赫连霁眼睛一亮:
“真的?签了字,盖了章就能不用上朝了?”
见赫连枫点头,他立刻欢呼起来:
“好,好,我签!”
不过,他又犯起了难:
“玉玺在交泰殿,有专人看管,即使签下的诏书,也要递交给傅太师和王丞相他们过目,若是我不听话,他们一定会告诉摄政王的。”
赫连枫微笑:
“霁儿是皇帝,你想用印,那些狗奴谁敢阻拦。等你禅位于皇兄,皇兄就是皇帝,摄政王再凶,也要听皇兄的话。”
“是啊,皇兄说得对!”
“那霁儿,你就拿着这份诏书,去交泰殿用印,用完把诏书拿回来即可。”
赫连霁被皇兄一番话哄得心头火热,小脸满是兴奋,拍着胸脯道:
“好!皇兄等着,我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