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又给了夕颜什么?是椎心刺痛的镂青,还是转手将奴婢送给政敌的赏赐?是一箭穿胸的决绝,还是赤忠蛊入体的胁迫?”

夕颜忽然觉得可笑:

“您说奴婢是您的死士,可死士也有血有肉。您习惯了掌控一切,却从未问我,愿不愿意。这个孩子”

她盯他眼底渐起的怒意,忽然伸手覆上小腹:

“他不过是您心血来潮的意外。您让奴婢服了那么多次的避嗣丸,不就是怕奴婢有孕么?如今意外既生,及时掐断,才是您的作风。夕颜只是为您着想而已。”

“夕颜,你非要这样同本王说话?”

“不然呢?”她忽然贴近他的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字字带刀:

“况且,您看,这孩子无名无分,生下来要被骂野种……”

“住口!”

萧南晏气得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大手微微颤抖:

“你敢再说一遍野种?”

“说了又如何?”

夕颜迎上他眼底的野火,忽然觉得心中畅快:

“难道不是?还是说,您想让奴婢带着您的骨血,被赫连枫纳入东宫,孩子生下来,唤他作爹爹!”

“你急着落胎,就是为了爬上赫连枫的床么!”

萧南晏再也压不住怒火,一把将夕颜的身子按在榻上。

紧接着,他的吻落得又急又狠,像要将她拆骨入腹,大手死死箍着她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

“啪”!

耳光声混着烛火爆裂,在静谧的室内格外刺耳。

萧南晏猛地偏过头,侧脸浮出五道指痕。

他瞳孔骤缩,刚想发作,却在看见她眸间翻涌的泪意时,喉间的指责突然卡住。

夕颜擦去唇角血丝,含泪的眸中,仍带笑意:

“王爷莫忘了,夕颜是您送出去的人。如今还对奴婢这般索取,于礼,合么?”

萧南晏盯着她泛红的眼角,想起方才那个耳光的力道生平,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脸,他本该活活掐死她才对,或者,狠狠地扇回来。

可是……

“你……,就这般恨本王么?”他的声音,哑得不像他自己。

夕颜推开他的身子,缓缓坐起。

“恨?”她盯着他的眸子,喃喃道:

“王爷教会奴婢杀人的时候,就该知道,死士是不应有恨的,因为,只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杀人工具而已。”

萧南晏盯着她眸间的绝望,只觉得心中一恸,忽然扣住她手腕,将她拉进怀里。

这次的拥抱轻得像片羽毛,却让她浑身紧绷。

“再等几日,”

他的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低得像是叹息:

“本王与赫连氏的恩怨,也快要有个了结。到那时,本王一定会……”

“一定会还奴婢自由身,兑现您之前的承诺。”

奴婢看见他眉间闪过的阴鸷,却视若无睹:

“王爷,希望您说话算话。”

“你就这般不愿为本王生儿育女么?”

萧南晏压抑多时的怒火,终于再次被她一脸的疏离拱起。

“是!奴婢这一生最大的愿望,便是离开您的身边!”

夕颜的声音同样淬着冰,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刀刃,割开两人之间最后一层纱幕。

“夕颜!”萧南晏的低吼里,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八年来,他习惯了她的隐忍、她的服从,她的清冷,甚至她的仇恨,却唯独没料到,她会这般直白地撕开他心底的惶惑。

他忽然想起,八年前,他在南昭街头,她浑身污渍、肮脏不堪,却仍用沾满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