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枫未将此事告诉夕颜,回府后,他先将夕颜送回寝殿休息,这才传了楚烬过来商议。
此刻,楚烬摩挲着袖中赤炼蛇猩红的小脑袋,冷笑出声:
“萧南晏这逆贼,做事真是够绝。好歹苏莞也是他的亲表妹,为了绝断你退婚的后路,也为了让苏相继续被囚,他倒真是煞费苦心!”
赫连枫胸口剧烈起伏,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比这更糟!世人定会以为,孤为了一个美貌婢女,杀了自己名节有损的未婚妻。毕竟,今日孤在明,萧南晏可是从未暴露!”
楚烬哼了一声:
“如殿下所言。美人确是一把温柔的刀,你若是再晚片刻,萧南晏还真忍心见着他的榻上客香消玉殒?这场赌局,终究是殿下输了!”
赫连枫眸光微颤:
“如你所言,萧南晏素来心狠!若是他真的不现身,孤看得出,她是抱了必死之心的!”
楚烬摇头叹息:
“画虎不成,反被其算计。没有引来虎豹,却沾了一身污。苏莞死不足惜,今日,她害人在先,你不过是将计就计。就怕苏相放出来后,也会恨上了你。”
赫连枫跌坐在太师椅上,闭上眼睛 ,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半晌,他缓缓睁开眼,眸中已恢复了清明,却也多了几分狠厉:
“开弓没有回头箭。阿烬,孤不想再等。眼下北苍战事吃紧,北苍皇又隐于暗处,蠢蠢欲动,燕都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楚烬微微颔首:
“那怎么办,陛下顾念旧情,迟迟不肯对萧南晏出手。”
“父皇不出手,那就逼他出手!”
赫连枫缓缓站起身来:
“阿烬,你先去刑部,将苏莞被杀一事,暂压几日再作处理!孤现在便进宫,求见母后!”
“好!”
……
夜已深 ,夕颜盯着案头的白水,指尖在瓷瓶封口处摩挲出细痕。
窗外蝉鸣渐弱,太子府的夜,静得像口深井,她却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一般。
瓷瓶打开的轻响里,老大夫的话响在耳边:
“这药,老夫用了较为温和的药材,免得伤了你的本元,要待几日后,才能慢慢落掉腹内的胎儿……”
一只纤手,轻轻覆上小腹,掌心贴着肌肤,却触不到半分动静。
那里安安静静的,像藏着一汪深潭,静得让人心碎。孩子还未成形,却在她的心里扎了根。
她低哑着嗓音,柔声道:
“宝宝,你在沉睡吗?你知道,娘亲要亲手扼杀你的性命吗?”
喉间泛起一丝涩意,她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
孩子又有什么错,错的是她。
若是早知今日,当初宁愿被那绮梦销魂丹折磨得爆裂而亡,也不想如今这般,在与萧南晏身体纠缠数月后,伤了心,失了身,丢了魂,腹内还埋下了这颗带着他骨血的种子。
泪水滚滚落下,砸在手中的药瓶上,映出她忧伤的脸。
可是,想到今日,她险些撞碑身死,孩子的父亲也未曾出现,若非赫连枫存了一念之仁将她救下,她与孩子怕都已经命丧黄泉。
她终究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而这孩子,更是无足轻重。所以,她凭什么要给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生儿育女?
“宝宝,对不起!”
她对着小腹轻声说,随即,将那粒丸药小心翼翼地倒了出来。
只要服下这粒丸药,她与萧南晏便断得干干净净。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响,原来又快到二更天了。
她下定决心,幽幽叹息一声,将药丸缓缓放至唇边,刚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