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梦直了直腰,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半个船舱的人都听见。
“哎,这次去军区总部演出,可真是不一样!”
“你们是没瞧见,那舞台,比咱们岛上那个大多了!灯光一打,亮得跟白天似的!”
她身边的另一个女同、志立刻接上话茬。
“可不是嘛!咱们还见到了好几位首长呢!演出结束,首长还亲自跟我们握手,夸我们节目演得好,有精神!”
“我们还去了趟首都呢!逛了天、安、门,还吃了烤鸭!”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声音里充满了炫耀和自得。
那些平日里只能守在海岛上的军嫂们,哪里听过这些,个个都露出了羡慕又向往的神情。
文工团的姑娘们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她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总往许相思那边扫。
可让她们失望的是。
那个女人,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抬一下。
她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书,神情专注得仿佛正在聆听什么重要的报告。
外界的一切喧嚣,都无法打扰她分毫。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白如梦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
装什么清高!
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能看懂什么书?
就在这时,一个跟白如梦关系好的小姑娘,压低了声音,恶意地揣测道:
“你看她那神神秘秘的样子,不会是在看什么……禁、书吧?”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文工团的姑娘脸色都微微一变。
这可不是能乱开的玩笑。
另一个刚刚眼尖,瞄到了书皮上几个大字的姑娘,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猛地扯了她一把。
“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
那小姑娘被她吓了一跳,有些不服气:“我怎么胡说了……”
“我看得清清楚楚!”
扯她的那个姑娘声音都在发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是主席写的《论持久战》!”
“轰”
这几个字,像是一道惊雷,在文工团的几个姑娘脑子里炸开。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她们,瞬间噤若寒蝉。
那个说怪话的小姑娘,更是吓得脸都白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时间,再没人敢往许相思那边看了。
船舱里出现了一瞬间诡异的安静。
随即,白如梦等人又立刻提高了音量,强行把话题拉回到了她们的巡演上,享受着其他军嫂们艳羡的目光。
只是那声音里,多少带了点心虚和狼狈。
渡轮靠岸的汽笛声,长长地撕、裂了海岛上空的宁静。
“哐当”一声巨响,厚重的船板搭在了码头上。
军嫂们拎着大包小包,说说笑笑地往下走。
许相思跟在人群后方,肩上挂着挎包,手里提着今天买的东西,闲庭散步一般地下了船。
她一踏上坚实的土地,目光习惯性地扫过码头。
然后,她的脚步顿住了。
不远处,一棵巨大的黄桷树下,一个高大的身影斜倚在一辆半旧的永久牌自行车上。
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绿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结实黝黑的小臂。
不是龙沛野是谁?
他怎么来了?
还不等许相思想明白,旁边的军嫂们已经炸开了锅。
“哎呀!快看!那不是龙营长吗!”
“天呐!龙营长竟然亲自来码头接人!”
一个年轻些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