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了许相思的身上。

只见她脸上那抹嘲弄的笑意,缓缓地收敛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

她知道,真正的硬仗,现在才开始。

“我外公,”她缓缓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当年为了支援抗战,捐出了半数家产,飞机大炮都捐过。他从来不是你们口中那种,应该被吊死在路灯上的邪恶资本家。”

她话还没说完,李红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了。

她猛地转向王政委,激动地伸手指着许相思,那架势,活像是抓住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阶级敌人。

“政委!政委您看!您看看她!”

“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在为她那个老资本家外公说话!”

李红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兴奋得满脸涨红,唾沫横飞:“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主义余孽!骨子里就烂掉了!”

“她就是羡慕那种可以随意剥削我们劳动人民的旧社会!她就是想回到过去当她的大小姐!”

“她……”

李红还在那儿声嘶力竭地嚷嚷着。

许相思却不说话了。

她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好整以暇地抱着胳膊,就那么安安静静地,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李红一个人在那儿表演。

那眼神,带着三分怜悯,七分看傻子的不屑。

“……”

李红的叫嚷声,渐渐地,小了下去。

因为她发现,办公室里,实在是太安静了。

而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王政委,那张原本还算温和的脸,不知何时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

李红唾沫横飞地嚷嚷了半天,那股子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却在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中,一点点冷却了下去。

她下意识地顿住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她僵硬地转动脖子,环视一周。

王政委的脸黑如锅底。

龙营长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就连……就连同样是文工团的白如梦同、志,都紧紧地皱着眉,眼神里带着一丝……嫌弃?

这个发现,像一盆冰水,从李红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轰”地一下,她那张涨红的脸,血色瞬间褪尽,又在下一秒烧成了猪肝色。

羞愤,难堪,像两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她的喉咙。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狼狈地闭上了。

“说完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是许相思。

她淡淡地瞥了李红一眼,声音里听不出喜怒:“那我能继续了吗?”

这话,像是一根针,狠狠扎在了李红那根紧绷的神经上。

她恼羞成怒,几乎是尖叫出声:“我又没有捂着你的嘴!”

许相思嗤笑一声。

那笑声轻飘飘的,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李红脸上。

“是吗?”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我一开口,你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打断我,给我扣上一顶又一顶的帽子。”

“原来这不叫捂嘴啊。”

“长见识了。”

“你……”李红的脸彻底黑了,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却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许相思不再看她,那张黑如锅底的脸,已经不值得她再浪费半点口舌。

她重新转向王政委,不疾不徐地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我母亲,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我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外公心疼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