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摸索到房梁上的小铁钩,拉长花束底部的皮筋,把它套在铁钩上。
花束垂吊,白玫瑰和洋桔梗柔软的花瓣扫过他的脸,清香馥郁,弥漫在燥热的夜间,竟叫他烦闷的心境平静下来。
他随口问:“是今天买的花吗?”
“不是,是谢渝送的。”她轻声道。
梁遇的动作迟滞了半秒。
他仰起头,看向那平直的房梁娇艳的鲜花已经挂好,给了无生气的屋檐增添一抹柔和的亮色。
“哦。”他装作毫不在意地回。
热恋中的人,讲话语气都沾了蜜,现在又带上一丝遗憾的苦恼:“就是太容易凋谢了,所以做成干花,能保存更久。”
“嗯。”梁遇应了声,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汗,回到单车畔,默不作声继续拧螺丝。
“我帮你吧。”
梁徽看他热得汗流浃背,走过去蹲在他身边,也拿起一把螺丝刀,和他一起修车。
她装好一枚螺丝,忽然想到什么,朝他笑道:“明天是周日,我们去海边玩吗?明翡说她要带她表哥过来。”
如果只有她和谢渝出去,留他一个人在家中,会感到冷落和孤单吧。
“嗯。”梁遇思绪游离在外,只分出一点心神潦草答应。
梁徽听出他语气中的怏怏不乐,忧心忡忡转头看他:“阿遇,你今天不开心么?”
梁遇想回一个微笑,让她不必担心,可这笑意难以轻盈,反而溢满了沉甸甸的苦涩。
他索性垂下头,一点情绪都不再展露:“没有,心情还不错。”
梁徽不相信他的说辞,目光长久停驻在他的脸上。
少年精致的侧脸浸在月光中,似乎也染上了月色的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带有一丝不安的脆弱。
她很想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很想开解他。
可是总有一层乌云似的隔阂拦在二人之间,始终无法跨越。
弟弟终归不像小时候那样亲近她了。
她眉目怅然,低低叹口气,语气染上埋怨:“连我也不能说吗?”
梁遇牵牵唇角,扯谎:“真的没有不开心。”
她终于不再追问。
月亮潜入树影,光芒逐渐黯淡,单车构造已经看不清了。梁徽起身去洗手,再过来,打开手机电筒,给他照明。
电筒光雪亮到微微发蓝。
他收敛眉眼,极力专心于快要修好的单车,可是注意力总是不由自主被吸引到她的身上。
她蹲下时变得更为急促的吐息。
近在咫尺的皎洁面庞。
还有纠缠在夜来香烈香中,几不可闻又被他敏锐捕捉到的,她身上的香气。
它们隐藏在黑夜,却依然能够成形,被他条条缕缕织入感官中,折叠到记忆里,然后深深埋藏在塞满秘密的树洞,不再被言语。
0010 气泡水
谢渝洗澡后从浴室出来,发现梁徽没个人影,客厅和卧室一片空荡。
他走到屋外,赫然看见她正和梁遇在一块儿:“徽徽,你怎么出来了?”
“我在陪阿遇修车呢。”
谢渝皱眉:“我来吧,你去里面吹空调。”又笑着说:“你不是要给梁遇做柠檬气泡水么?做一半跑出来了?”
梁徽侧头看一眼梁遇,见他神色毫无波动,于是站起来:“哦对,那你帮阿遇吧,等下修完正好可以喝饮料。”
两人调换各自位置,梁徽走了几步,迟疑回望二人一眼,想到谢渝今天和她说,他打算找机会和梁遇聊聊,虽然具体聊什么谢渝没有详说。
她倾向于认为,是他想和弟弟弄好关系。
现在这个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