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眼帘,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他错落有致的侧颜之上,飘忽不定的灯影如同浮云,将他眉目半遮半掩,他从来这样好看。

梁遇陪了她半个钟头,见她渐恢复生气,终于出声问她:“怎么忽然胃痛?”

梁徽心虚,拖延半晌才回他:“应该是晚上吃太多了......还吃了妈做的一碗面。”

梁遇不解:“我们不是吃了咸饭么?为什么还吃面?”

她叹息一声:“我怕妈伤心,她回来这几天看起来和我们都格格不入,在老家阿嫲也不喜欢和她说话,我不忍心.....”

不出她所料,梁遇果然无法接受她的理由,语气隐约夹杂尖锐的冷意:“那也是她的事,你先操心自己的身体。”

梁徽委屈:“怎么只是她的事?我希望我们家每个人都能幸福快乐。”

“这种幸福不应该建立在你牺牲自己的基础上。”

“有时你必然牺牲一些东西。”她强调:“不能只在意你自己。”

“我不认为需要委曲求全的和谐是真正的幸福,相反它千疮百孔。”梁遇不留情面冷冷指出:“你已经习惯这么去做了,以后如果退无可退,这种幸福将不复存在。”

这番话在她听来异常刺耳,简直击中她为人处世的根本,但又有理有据无从辩驳,梁徽唯有沉默,和他在寂静之中僵持。

她想到,他一直是这个又冷又倔的脾性,打小父亲打骂他们,她忍耐,他却不肯让步,哪怕会迎来更猛烈的暴风骤雨。

唯独她是例外,两人若吵架,总归梁遇先服软认输。例如现在,他掀开被子躺在她身边,语气软化:“不聊这个了,你胃疼的话少生气。”

“我今天睡这里。”

梁徽气闷地推他的肩膀:“不行,你回去睡,不然早上妈会看到。”

“不回。”他不顾她的推搡,伸手按住她后腰,用力将挣动的她搂到怀里:“凌晨我再走,妈不会发现。”

灯啪地一声熄灭断电,他的拥抱和气息如黑夜降临。梁徽放弃徒劳无功的抵抗,绷紧的身体放松柔软,被他的手臂牢牢箍住,紧贴他灼烫健实的身躯。

梁遇的唇滚烫而轻柔地落在她的唇上,只是毫无情欲的温存一吻,她却会错意,微微张开湿润的唇瓣,似花瓣展开流露一点软舌,轻轻摩挲过他唇上细微的纹路。

他经不起她的挑拨,托住她的脸加深这个吻,舌头滑入她湿热口中,缠着香软小舌抵蹭舔舐。

缠绕的舌尖像交尾的蛇,互渡着湿溜的津液,发出滋滋湿腻的响声。

上次这样激烈的舌吻还是母亲回来之前,久未经爱抚的敏感身体在他唇舌的侵袭之下迅速欲望升温,开始轻微颤栗。渐染情欲的甜腻喘息与馥郁香气,时不时在二人舌尖稍分的罅隙间自她唇间流淌而出,她半阖着眼,手指难耐地攀上他阔广的背脊,绵软身子紧紧偎住他韧实的躯体。

但这个吻过后,本该进一步的动作戛然而止,生生阻挡了滚滚不息的欲念之流,他单纯地抱着她,不再动分毫。

梁徽压抑着渴求,低声问他:“不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