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出声:“阿遇,你觉不觉得,有些东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
梁遇不解其意,却还是点点头。
梁徽见他神情困惑,不由失笑:“不懂装懂。”
梁遇给她带笑的一句嗔怪说得耳热,亦不反驳,只是漫不经心望着墙面流光溢彩的珊瑚幻影。
他好像有些懂了。
如果房间光线太亮,这些东西是看不到的。
只有在重叠厚重的帘后,在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交错间,那些平日隐匿的晦暗之物,才一点一滴地,于墙上鲜明。
腕上忽然传来淡淡的凉意,梁遇低眸,看见她细白的指尖搁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只手拿着那副开光过的朱砂串,长睫微垂着:“阿嫲说,只要不伤害别人,都会被保佑的。”
“嗯。”他不再抗拒,等她给自己戴上手串后,忽然意随心动,另一只手直接按上她欲撤回的手,轻轻握住。
熟悉的温度传来,难以抑制的悸动立刻沿着皮肤攀爬到心脏,梁徽眸光闪动,思忖犹豫半晌,终于默许他此刻逾矩但仍在界限之内的举动
0062 夕阳血
和来时一样,两人在一个炽热漫长的下午离开,梁徽收拾好东西,和梁遇站在门外。雪亮的太阳光落在他们和外婆的身上,老人迎着阳光的眼睛微微眯着,靠在门框问他们:“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
“还有手串、茶叶,都拿好了吧?”
梁徽扬扬手,给她看腕上的橄榄核:“在这呢。”
“好好好。学习要认真,饭要按时吃,记得多打电话回来。”
这样的对话,在这么多年早已被她烂熟于心,梁徽在阳光下点点头,轻道:“好,一定。”
同样让她反复重温的是鹭州和鲤港来来回回的路,记得以前还没有高铁,她和弟弟都是坐的火车,空气里浸满各色气味,譬如方便面浓烈的香气、人身上热烘烘的体味,伴随着穿梭在车厢内的各色人等,闷浊地散开。
有时候阿嫲不带着他们,她警惕心重,一定要牢牢牵着梁遇的手。经常迷迷糊糊趴在他肩上睡着了,手还紧拽着他。醒来时火车仍在轰隆作声,身旁精神萎靡的大人打着长长的哈欠,而梁遇的黑眼睛直勾勾望着她,手里卧着包装亮晶晶的糖果: ? “阿姊,吃不吃薄荷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