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贴,耳鬓厮磨,几乎就要在他好闻而灼烫的气味中消融如水。

……怎么会这样?

梁徽缓慢回头,发现他依然睡得香沉,睫毛都不曾动一下,安静地收阖,浓密犹若乌扇。

她屡屡张唇,欲叫醒他又不忍出声,最末只得归为哑然。

算了。

她只好找个舒服的姿势偎着他,提提领口掩住半露的胸乳,手臂自然垂落,和他的手紧贴交叠。

总是对他心软。

0058 梦与醒

梁遇在梦里不止一次回到童年,他和阿姊彼此只有对方的时候,也是在这间他们共用的狭窄卧室。墙上被阿嫲珍而重之贴了几张他们的照片,那个年代的照片外会裹着层玻璃糖衣似的塑料,常在阳光下折射出晶亮的光芒,模糊相片中他们相似的脸。

窗边是他们共用的长书桌,窗台上她买的小说整齐摆放成列,几乎每本都被他翻阅过。然后是一盆馨香洁白的茉莉花。有时忘记关窗,柔弱的白花瓣落满他们的作业本,混杂劣质的圆珠笔油墨香,让人闻之醺然。

那阿姊呢?她在哪儿?

她在梦里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但房屋的摆设和气味总会掺入她的存在,好像她就躲藏在不远的角落;时而对他疏远时而亲密,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如同双生树紧紧缠绕,在窗外变幻万千的光线下。

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

每天早上阿嫲敲窗喊他们上学:“该起来了。”两个孩子昏昏醒转,一起洗漱。擦得洁净的镜子映出黯淡的浴室和他们低垂的面庞,他在镜里看到白色校服上一条突兀的黑线,疑惑地一拈而起,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自指尖扩散,他嗅到茉莉花的香气。

是姐姐的长发。

他在这淡雅的香气间渐渐醒来,从梦里跳到梦外,相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