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遇推着单车在路边走,梁徽走在他旁边,远远看见早餐摊坐了不少人,几个不起眼的位子倒是剩下来了,就掩在树底下,矮矮木桌畔放了几把红色塑料椅子,上面落了几片叶子。
老板正站在油锅旁下糯米红薯团,不过半晌,米团外便结了一层金黄酥脆的外壳,被漏勺兜起承在碗里。
她的目光只稍微在那里停留片刻,就被梁遇捕捉到,他垂头问她:“你想吃炸枣吗?我们要不要去吃个早饭?”
她想起这家花生汤味道也不错,再看表时间尚早,于是答应:“好啊,我们好久没一起吃早饭了。”
他们一般都各自在学校食堂吃饭,不过很久以前她读高中,他读初中的时候,他们经常在这儿吃,和老板也相识。
梁遇把单车停在摊子附近,她等他锁好车,拉着他的衣袖往早餐店走去。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拉他的手,步入青春期以后,弟弟总会暗中避开和她的肢体接触,她不是觉察不到。
两人走到摊位,卖早餐的阿婶还是如以往笑眯眯的,和蔼可亲:“今天和弟弟来吃早饭?”
“是啊,阿婶早,来两份花生汤和炸枣。”她知道梁遇也喜欢这个,直接帮他点单。
烫呼呼的炸枣和花生汤很快承上了桌,阿婶许久没见着她,把手上的油往围裙上一抹,立在桌边和她用方言攀谈:“阿嫲回鲤港了吗?”
梁徽用勺子舀着花生汤,浅笑扬头:“对,阿嫲在鹭州住不惯,回去养老了。”
阿婶感慨:“哎呀,我也想回去呆着呢。”
梁徽温言安慰她:“阿婶做的早餐这么好吃,早晚发财回去。”
阿婶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笑得直躬身:“那就承你吉言啦。”
梁遇听她们断断续续聊天,喝口花生汤,软糯绵粉的花生瞬时在唇齿间化开,漫出甜丝丝的滋味。
姐姐讲闽语的时候声音也是这样,轻柔,带点甜意,像石磨过的细腻藕粉,遇水就绵绵融化。
她心思又通透玲珑,与之接触的,无人不喜欢她。
不过她没多说几句,阿婶闲话家常,扯到长辈最关心的那个问题:“找对象了吗?”
她大大方方答:“有啦,过几天我带他来尝尝阿婶做的炸枣。”
梁遇瞬间皱了眉,绷着脸喝下一口花生汤,明明是同样的味道,可此时此刻,舌尖却尝不到半点香甜。
两人都赶着去上课,没吃太久就吃完了。梁遇先过去开锁,阿婶瞥了他背影一眼,转头对梁徽私语:“弟弟话比以前少了。”
梁徽没想到她如此敏锐,不由得点头:“是啊......”
阿婶开始聊她的育儿经:“我家囝仔高中也这样,上大学就好啦。”
“姐。”梁遇远远唤她一声,打断了阿婶的絮叨。单车轻盈地溜到她身畔,他提议:“我载你去学校吧。”
梁徽摇摇头:“没事,我坐公交去。你载着我太麻烦了。”
“公交早上十几分钟才来一趟。”他骑在单车上望着她,眸底落了金红交错的晨曦,燃着比往日更明亮的光:“而且不麻烦。”
梁徽犹疑片刻,终于还是扶着他的肩膀,坐到单车后座上。她没有抱他的腰,而是克制握住座椅前那根窄窄的扶手,勉力维持平衡。
两人对阿婶挥手告别,梁遇紧握车把,载着她开到自行车道上。
考虑身后的她,梁遇蹬得比较慢,只求稳定好车身,匀速前行。
他不明白姐姐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坐他后座时牢牢抱住他的腰,难道又是因为那个谢渝吗?
他的心即刻火烧一样烫,手死死抓住车把,情绪不妙地跌到谷底。
单车驶入林荫道,五月树木已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