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栀右眼皮瞬时狠狠地跳了一下。

他来干什么?

李大兴今天竟是来下聘的。

他从一个帆布包里,一卷一卷地往外掏着用皮筋捆好的大团结,在饭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翠翠她……已经跟我……我是男人,就该对她负责。”

李大兴说得冠冕堂皇,眼角的余光却像钩子一样,一下下地往玉栀身上瞟。

玉栀心中嗤笑,却露出羡慕又凄楚的神情,幽幽叹了口气:

“真好啊,转眼,翠翠都要嫁人了,你二哥……却还在牢里,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大兴眼珠子一转,“翠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彩礼拿去给爸妈看看,让他们高兴高兴!”

江翠翠被那堆钱晃花了眼,喜滋滋地抱着钱跑进了里屋。

饭桌旁,只剩下玉栀和李大兴。

他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身上那股子若有若无的臭味让玉栀胃里一阵翻涌。

“玉栀,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他故意压低了嗓音。

“只是那时候你一颗心都在阿誉身上,我不好夺人所爱。

可现在,阿誉他……唉!你总这么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不如……跟了我?”

说完,目光直勾勾地黏在玉栀身上,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你也看到了,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

只要你听话,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五十块的家用,不比你当保姆强?

不过在此之前,有几条规矩我得要跟你讲清楚……第一……”

饶是玉栀做好了呕吐的准备,也没想到他能这么不要脸。

凉飕飕地打断了他:“不好意思,你说什么?奇怪……我怎么听见癞蛤蟆在叫?”

说完,她煞有介事地低下头,在桌子底下、墙角边,一本正经地找了起来。

李大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恼羞成怒:

“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江誉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还不知道呢!

等过几个月你肚子大了,我看谁还要你这个破鞋!”

玉栀缓缓直起身子,轻声冷笑:“真有意思,我竟不知道,畜生竟也能教人做人了。”

“你!”李大兴怒火攀升,眼里的暴戾一闪而过,猛地站了起来。

随即,他却桀桀一笑,那笑声黏腻又阴损:

“知道上个这么不识抬举的姑娘,是什么下场吗?

玉栀,你无父无母,弟弟妹妹都自身难保,

真要出了什么事,连个给你收尸的人都没有,谁能给你撑腰?”

玉栀非但没被吓住,反而端起桌上滚烫的茶水,毫不犹豫地朝他脸上泼了过去!

“啊!”李大兴惨叫一声,捂住脸。

玉栀看都没看他,拿起一只瓷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捡起一块最锋利的碎片攥在手里,转身冲到院门外。

声音尖利,泫然欲泣:

“来人啊!救命啊!李家的变态犯病了!”

这一声凄厉的哭喊,瞬间惊动了整个大院。

“他想娶我家翠翠就算了,竟然还想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给他当小的!”

玉栀高高举起攥着碎片、鲜血淋漓的手,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触目惊心。

满大院谁不知道我玉栀对江誉一片痴心,我宁愿打工挣钱也在等他出来!

李大兴竟然逼我打掉孩子!这是人干的事吗?!”

李大兴大惊失色,急忙冲出来想捂她的嘴。

“你少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你还敢狡辩!”玉栀声嘶力竭,不让他有任何解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