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子是不错,但万一玉栀将来知道了,怎么办?”

王金桂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孩子就是当妈的命!只要咱们抓着孩子不放,她就算以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江父终于松了口:“好,那就这么办!”

客厅窗外。

一抹娇柔的身影紧贴着窗棂站着,身上套着麻袋似的粗布衣。

袖管空荡荡的,初春的凉风直往里面灌。

水波潋滟的杏仁眼,此时又红又肿,白净的脸蛋,好像刚被暴风雨肆虐过。

玉栀紧咬着后槽牙,布满老茧的手指硬生生把木头抠下来一块。

原来,前世他们就是这样合起伙来,一步步把她拖进了火坑!

几分钟前,她才在天坛医院咽下最后一口气。

转眼竟再次回到了江家

这个禁锢了她13年,榨干了她所有青春、血汗乃至生命的魔窟!

未婚先孕,被骗结婚……

是1978年,她刚满22岁,在江家做小保姆的第五年。

父母双亡,天真和善,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需要拉扯。

多适合圈养洗脑、诱惑哄骗,为他们江家做牛做马!

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她肚子的这个孩子,根本不是江誉的。

这个秘密……

直到前世油尽灯枯,玉栀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一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强忍下汹涌的杀意。

紧紧闭上眼睛。

再缓缓睁开时,眼里的恨意和痛苦统统消失不见,只剩下往日的单纯乖巧、绵软可欺。

她天生骨架小,身体差,做不了快意恩仇的悍妇。

想报仇,就得另辟蹊径。

玉栀没有去厨房准备晚饭,而是来到前院,先去取晾衣绳上的衣服。

其中有件粉红色的文胸,一看料子和款式,就知道是林丽书的。

随军五年,她比江家所有人都有钱。

玉栀刚取掉夹子,恰好一阵劲风刮过。

好巧不巧的,文胸被吹落到了地上的搪瓷盆里。

那是江建华和王金桂共用的脸盆、洗脚盆。

里面堆放了好些内衣裤和臭袜子!

玉栀不洗,这两个老东西就能一直拖着不洗。

上辈子她提醒过他们许多次,这样不卫生。

他们非但不当回事,还责怪她不安好心,故意诅咒他们。

即便后来染上了梅毒,也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错。

玉栀冷冷瞥了一眼,继续去收别的衣裳。

最后才把林丽书的文胸用小指头勾起来,与她的其它衣裳放在一起。

不久,王金桂找了过来。

“栀栀,厨房里怎么冷锅冷灶的?咋的,怀个孩子就金贵起来了?”

“你可告诉你,少学资本家大小姐的那套!衣服给我,你赶紧做饭去!”

玉栀委屈地把衣服递给她,缩了缩脖子。

“桂姨,我不是想偷懒,那个……结婚的事……”

王金桂顿时假惺惺地挤出一个笑,亲热地握住她的手。

“你和阿誉的婚事,你江伯伯已经答应了!你怀了阿誉的骨肉,江家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只是……阿誉马上要去实习了,这人情往来、置办行头,里里外外都需要钱……”

“所以这彩礼钱,得等阿誉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再给你补上。至于这酒席嘛……一两桌就够了,你向来懂事,要不先把这摆酒钱给垫上?”

玉栀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她眼底的阴冷。

“可是……我也没有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