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一下,敲击着玉栀的心。

“你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考上大学。”

“我知道。”玉栀抿了抿唇,迎上他的视线。

“我只是……想做点什么。

你也知道,我从小跟着父亲学外语,英语法语都不错。

可以帮你翻译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公文,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她不想真就当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

她希望在这场交易里,自己能多一点用处。

好让贺悦卿不那么快的厌烦自己。

哪怕将来分道扬镳,或许还能因为工作保留一些交集。

贺悦卿沉默地看了她几秒,心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

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仿佛他给的每一分好,她都必须用等价的东西来偿还。

他本人就精通俄、法、英三门外语,其实根本不需要旁人代劳。

“可以。”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

“我晚点整理一些法文的贸易资料给你。但是,有言在先,”他身体微微前倾。

“如果让我发现你累到了,或者脸色不好,东西我立刻收回。到时,不许有任何异议。”

玉栀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垮了下来。

“好。”

什么都安顿好了,领证的事也提上了日程。

贺悦卿以此为借口,请了京市最有名的裁缝师傅上门。

“给她做几身合身的衣服,夏装、秋装、冬装都要,用最好的料子。”

裁缝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师傅,手脚麻利地给玉栀量着尺寸,嘴上还不停地夸赞。

“贺先生真是疼您,这几匹料子,都是用传统技艺做的,有钱都难买到。”

玉栀站在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气色依然算不上红润的自己,勉强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

贺悦卿不仅给她定了新衣,还顺便给玉雯和玉珩也一人做了两套。

两个孩子得了新衣服,高兴得手舞足蹈。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又陆陆续续添置了许多东西。

崭新的搪瓷脸盆,印着鸳鸯戏水图案的枕巾,大红色的纯棉床单被套。

李婶更是买来了红纸,剪了各式各样的“喜”字,兴高采烈地往窗户上、门上、镜子上贴。

整个小洋楼,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

这一切,都让玉栀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她真的要和贺悦卿结婚了。

明明只是一场心照不宣的交易,他却办得如此周全。

午后,玉栀坐在窗边的书桌前翻译文件。

阳光透过玻璃,在她手边的稿纸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她抬起头,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窗棂上那个鲜红的“喜”字上。

红得刺眼。

一阵无法克制的嫉妒,毫无预兆地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嫉妒。

嫉妒那个素未谋面的,将来会真正成为贺悦卿妻子的女人。

那个女人,可以名正言顺地享受他所有的好,所有的体贴和照顾。

而不是像她这样,像个窃取了别人幸福的小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立刻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强迫自己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外文上。

只是握着钢笔的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傍晚时分,陆燃敲门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神情严肃。

“夫人,贺主任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是新的翻译文件吗?”玉栀放下笔,伸手去接。

陆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