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无心插柳。

她感激他雇佣了自己,给了她一个栖身之所。

但她必须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能得寸进尺。

更何况……

玉栀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

她忘不了前世,贺悦卿二十八岁,风光大娶韩家长女韩薇的场景。

报纸上,他与那位家世显赫的韩薇站在一起,是那样的登对,天造地设。

算算日子,他们此时,说不定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

她又怎么有脸,去横插一脚,破坏别人的感情?

她不配。

理智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得她血肉模糊。

玉栀捂着嘴,不敢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狼狈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回到床上,用力地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想把他清冷如月的侧脸,从脑海里赶出去。

可越是压抑,那些画面就越是清晰。

玉栀鼻腔里泛起控制不住的酸意。

辗转反侧,直到凌晨快五点,才筋疲力尽地睡了过去。

这次她做了个梦。

梦见了那晚可怖的招待所。

她砸晕了企图不轨的李大兴,踉踉跄跄地冲出房间。

走廊的灯光昏暗,忽明忽灭,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就在她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走廊尽头出现了一袭高大威严的身影。

穿着一身笔挺的中山装,宽肩窄腰,身形挺拔如松。

是贺悦卿!

“悦卿哥,救我……”

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带着哭腔恳求:“带我走……求你,带我……回家。”

“栀栀,栀栀你怎么了?!“

玉栀猛然惊醒!

冷汗湿透了后背。

后怕地拍着胸口,心脏狂跳不止。

丫丫的身世……

始终像是一根毒刺,狠狠扎在她心上。

不弄清楚,对她来说始终是个无法解开的心结。

可当面去问贺悦卿?

她连与他相认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问得出口?

玉栀坐在床上,发了很久的呆,直到李婶在楼下喊她吃早饭,才回过神来。

厨房里,李婶正在熬粥,白色的蒸汽笼罩着她温和的脸。

玉栀深吸一口气,强装自然地聊起天:

“李婶,您还记得今年2月9号,先生……他在岚市吗?”

“2月9号?”李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着头想了想。

“那时候还没过元宵节吧?那么早之前的事,我哪里还记得那么清楚。

李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起那天?”

玉栀惴惴不安地挤出一个笑。

“哦,没什么。就是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人,跟您描述的先生长得很像,所以……随口问问。”

“这样啊……”李婶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番,笃定地摇了摇头。

“元宵节都还没过完,先生那时候肯定还在京市陪老首长呢。

他是三月初才过来的。所以啊,你那天看到的,肯定不是他。”

玉栀的心,霎时沉到了谷底。

是啊,他那么忙,怎么可能刚好在那天出现在岚市,又刚好出现在招待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