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A,估计会想尽办法毁掉那个困住他的组织吧……

不过如今她也已经无计可施。

如果当初她不收留小月,不去找与丈夫有过联系的人,那是不是就不会入狱?是不是就可以和谢离并肩作战了?

但她细想,不会的。

就算小月不帮她杀人,她自己也动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一切都是因果报应,她会有这样一天,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林雪薇突然有些自愧不如:“不好意思,这次我帮不了你了。”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谢离是指她提前和自己对好口供一事,那天他们咖啡厅一别,是林雪薇提出提前对好口供这个办法的,如果当时没有她对今天的预判,现在谢离也无法轻松抽身。

“我在道上还有些朋友,如果你用得上,可以报我的名号……”

“不必,我自己就可以。”

“你决定了吗?”

“嗯,决定了。”谢离笑着对她点了下头,眼神坚定又从容。

林雪薇看着面前这个不算熟悉的男人,九年前在森林里那个坚定的背影再次浮现在眼前,她突然觉得眼睛滚烫,一滴热泪从眼角滑下,愕然之时,她哽咽着对谢离说:“一直说要还你救命之恩,没想到最后还是要你只身赴险。下一次见面,不要这么轰轰烈烈了吧?A?不对,谢离。”

“时间到了。”外面的狱警敲门提醒,催谢离出去。

谢离站起身再看了林雪薇一眼,淡然笑道:“你保重,预祝新年快乐。”

·

枰南的冬天经过长达半月之久的湿寒气候后,在年三十的这天早上终于晨光乍现,太阳从江的东岸冉冉升起,阳光穿破厚厚的云层,铺天盖地倾泻到江面上,泛起一层层金色的涟漪。

梁夜起床穿上拖鞋,拉开卧室落地窗的窗帘,大幅全景的日出江照画面立刻涌进他的眼眸,他抬手遮了遮眼睛,随后伸了个懒腰,肌肉壮硕的上半身在窗边展露无遗。

从这片落地窗看过去,可以瞧见数十米外江对岸的老城区,大早上的各家各户已经挂上了红灯笼、张贴新春对联了。梁夜不用想也知道,只要他现在走出街去,准能听到满大街都在循环播放《好运来》、《恭喜发财》、《过年好》等新春歌曲。

南方的新年跟北方的不太一样,小城市跟国际大都市的新年也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梁夜也说不清楚。

这十年来,梁夜在国外过过毫无年味的新年,也在军校过过没有亲人只有集体的新年年,也在京北过过寒冷而热闹的新年,今年还是他时隔十年,第一次回枰南过年。

今年对他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印象中,枰南的新年总是有父母陪伴的。小时候每年大年三十这一晚,大人们给红包前都会让小孩对自己父母说几句吉祥话,俗称“讨红包”,孩子讨来的红包当晚要放在枕头底下压着,也就是“压岁钱”。

而梁夜小时候脾气犟得很,过年又属于小孩的敏感期,他总是容易在亲人面前闹别扭,有次他过年发脾气惹段瑞林不快,红包就没拿到手,大年三十晚上烟花也不放了,自己一个人回卧室蒙着被子就睡了过去。但第二天年初一,梁夜起床还是发现了自己枕头底下的压岁钱。

他就知道,别人家小孩有的,他的妈妈一定会让他也有,他们家的孩子不能比别人差。

江对岸的老城区,一串小孩在江边追逐,大人在后面拿着桃鞭跟着,梁夜突然就有些想他的父母了。

他将目光移开,低头笑了笑。

“在看什么呢?”谢离醒了。

梁夜闻声转身,谢离正坐在床上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