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他一定回禀了母亲。
他不在意什么门第、嫡庶,他要明媒正娶迎费盈盈进府。
只是在原颂祁看不到的地方,费絮絮收敛住了方才幸福的神情,表情恢复一片漠然。
第二日,原颂祁一早就来到了长公主的院子里。
他虽跪在地上,但依旧保持着背脊挺拔,一遍遍重复着“允许母亲让我去费家下聘定亲”这句话。
长公主倚在贵妃榻上,被扰得太阳穴隐隐作疼。
她低声抱怨了一句:“也不知道那狐狸精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身边伺候着的嬷嬷是极有眼力见的,随即站出来一番添油加醋:“不仅如此,老奴听说那费家的大姑娘便是之前同那沈将军逼死他发妻的。”
闻言,长公主仿佛听到了什么脏东西,蹙了蹙眉,面上尽是嫌恶:“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门婚事她想也别想!”
第24章
原颂祁从清晨一直跪到晌午。
他膝盖处的衣料已经微微渗出血来,嘴皮都干燥得起了皮。
长公主身边的那位嬷嬷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苦言劝说:“世子爷,您先别跪了,长公主她是不会同意的。”
京城里人人都说文国公府的世子爷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长公主下嫁多年,这才有了唯一的儿子,平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珍贵。
如今母子间闹翻了天,原颂祁直接跪在这里。
嬷嬷看了眼他脸上的倔强,无可奈何地直摇头。
眼瞧着劝不动,她急匆匆回去给长公主报信去了。
长公主听后更加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反了天了,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说完便摆了摆手,直言他想跪便让他跪。
“都怪我平时太宽容了他,这才让他失了规矩!”
哪知原颂祁一跪就直接跪到了晚上。
长公主实在忍不住,偷偷透过窗子看到他身子有些许晃动。
下一秒,整个人便往后栽去。
那日沈辞受同僚相邀,来到聚香楼用膳。
酒过三巡后,厢房内浓重的酒味让他轻皱了眉。
自从费盈盈的事后,他便变得不爱碰酒了。
桌席上的推杯换盏不停。
沈辞走到窗台边,在透风的档隙,他无意识瞟到了楼下。
一圈人沸沸扬扬的,中间毅然跪着的是一位姑娘。
她身子单薄,在风中却跪得笔直。
沈辞俯身探了探,才发现那姑娘他认得的。
是不久前在文国公府遇到的那位。
人们都说沈将军天生淡漠的一双眸子,把谁都不曾放在眼底。
他记得这位姑娘,起初是觉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两个人的神情如此相似?
他心中密密麻麻传来一阵剧痛。
沈辞掩了掩窗户,唤来门口守卫的随从:“去看看下面是什么事?”
也许正是那几分相似,让他的情绪莫名被牵引着,忍不住去注意。
不一会儿,随从便回来了。
“下面的是费府二姑娘,听说文国公府的世子爷为她跪晕了去,正在被长公主下令罚跪。”
“文国公府世子?”
沈辞敛了敛神色,面上晦明晦暗。
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沈辞扯出一丝自嘲的笑来,他现在觉得自己已经糊涂了。
阿欢是不可能会为了别人屈膝下跪的。
他缓缓闭上眼,脑海里始终浮现的是费絮絮在那日生辰宴上那双悲哀的眸子。
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