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跟着李进一家一家地拜访,又一家一家地吃闭门羹,二丫忍不?住唏嘘,“从前真没想到,江家竟会落到如此地步,可怜四妹...”
“这?便是命的无奈,谁知道少中老,哪一段好,哪一段差,哪一段才是长长久久...”
二丫夫妇二人相互说着话,冒着风雪,又去为阿莴,找下?一个?相熟的大人,继续打听案子。
新?一年开启。
一月已至,今年的除夕来得早,大沅四处都在热热闹闹地准备过年了,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几分。
阿莴到朱城也有好几个?月,她始终没见到江庭雪一面。
而江家这?桩案子,也没有最?新?的消息传出?来,这?案子之后走向如何,谁也探听不?到。
今日敏行?照例出?门去宫门前转转,二丫和李进,照例去拜访同窗,而三丫在店里忙了一上午,这?会子店里没客人,她困倦得靠在一侧角落里打盹。
唯有阿莴,她还在店里忙着。
炉子上的水壶烧开了,阿莴笨着身子缓缓去提,又灌了几个?汤婆子,一个?放在自己座位上,一个?轻轻塞在三丫怀里,一个?搁置在一侧,等?着敏行?回?来抱着暖暖身子,还有几个?留给二丫夫妇。
她重新?给壶子装了新?的凉水,把水壶重新?搁置在炉子上。
她一点没察觉,外面街上此刻人渐渐少了,大家都蜂拥着往城门跑去,不?知在看着什么新?鲜事。
她就一手扶着腰,另一手四处摸摸,就这?么在店里时不?时走动?走动?,毕竟坐久了也累么。
她也丝毫没察觉到,此刻店外飞雪之下?,有道清俊挺拔的身影,就那么站在最?后一个?窗边,隔着透明的琉璃,静静看着她,看了许久。
那人的目光格外地温柔,好似这?一辈子,都看不?够阿莴的模样。
那人的眼眶,也极为难得地泛起了红,好似因?看到这?个?小娘子,竟怀了他的骨肉,还一心求官家拿玉换他的命,而心头颤动?不?已。
他就那么看着,看着,直至身侧的敏行?实在不?忍心,低声道,“郎君,进去吗?外边冷得慌。”
江庭雪依旧安静地站在那儿,看阿莴背对着他,就那么站在柜台前打着一方小小的算盘。
眼见小娘子站得有些?累,抬手揉了揉腰,却不?想坐着的样子,江庭雪终于?抬起步子,就这?么一边往店门走,一边从每一扇的窗户里,一扇一扇贪恋地望着阿莴的身影。
很?快,江庭雪就走到了门前,他轻轻掀起厚实的门帘,有寒凉的风被卷了进来,瞬间吹拂起阿莴的发丝、裙摆。
阿莴还在算着帐,被这?突如其来的冷风吹着,有些?冷。
她一边拢了拢衣裳,一边转头就道,“客官,此刻已是未时,店里没有主食,但还有小食,您...”
她的话却瞬间全堵在了喉咙里,只有些?怔怔地看着江庭雪,看郎君白?皙清俊的脸上,胡子拉碴长了出?来,而他就站在那儿,冲自己温和地笑着。
阿莴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不?敢相信日夜思念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没有一丝前兆地,突然出?现在了那。
她看着看着,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闪着晶莹剔透的泪花,哽咽着嗓子,继续问下?去,
“...要吃点什么?”
店外的街道上,有几人刚从城门前看完热闹回?来,从阿莴的铺子门前路过,一路走一路道,
“新?帝登基之年,大赦天下?,念江家赈灾有功,放江氏一族出?牢,江家这?一支皇脉逐出?宗族,江容瀚、江跃然几人,从此不?得再?入仕途,流放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