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县就坐在江庭雪身侧,时不时与江庭雪闲聊几句,大抵是问江侯爷在朱城如何,江庭雪的大哥近来在户部如何,江庭雪皆有礼答了。
俞知县道,“户部每年都会派人下来查账,不知今年我们平隍县何时会被查,不过咱们这干干净净的,倒也不打紧,只是你大哥很辛苦,常常亲自下来核账。”
江庭雪笑一下,“此为大哥要操心的事。”
俞知县也笑起来,“小侯爷还是早些入仕,也好帮侯爷担些担子...”
他这么说话,心里对江庭雪却安了心,戏台已开唱,周今扭着腰身就反串起青衣,他骨子架小,身量纤弱,这么一唱起青衣,便莫名有种妩媚的风情,直把台下一众郎君看得喝彩不断。
俞桥几次朝江庭雪看去,都未见他有何反应,料想这是小侯爷初次见到人,当着大伙的面不便显露,他便召来个下人,吩咐下去。
酒过三巡,好饭好菜呈了上来,俞府的人轮番向江庭雪敬酒,江庭雪酒量好,谁人来敬,他几乎都吃了酒。
然而这酒不知是酒性大了些,还是他吃得多,上半场戏还未唱完,江庭雪就站起身,要出去醒酒。
俞桥看见了,忙让人去后台唤周今。
“小侯爷醉啦?这就醉啦?来来,下官让人扶小侯爷去歇息...”
俞知县看到江庭雪有些醉意,忙唤人来照顾江庭雪,老夫人也起身过来,让人去煮醒酒汤。
江庭雪摆摆手,“不打紧,你们看戏,我出去吹会风便好。”
俞知县讪笑着,被江庭雪拒绝,他也不敢逆着来,就命人带江庭雪去一侧园子里坐会。
锣鼓锵锵,戏台唱新,众人又被吸引回去,纷纷坐下继续看着,江庭雪跟着下人一路走,却在半道上,忽然听见个脆亮的声音,在一侧院子里响起,
“宁做穷人妻,不做高门妾,三姐姐,你千万莫起了给人做妾的心思。”
是阿莴的声音。
听到个还算相熟的嗓音,江庭雪骤然停住了脚,他看着这一处的廊桥花树,庭院水池,觉得此处风景也还不错,他懒得再走,转头对俞府下人道,“我就在这坐会,你下去吧。”
下人为难地看了看前方那间屋子,又看了看江庭雪,犹豫间,还想再说些说辞,引江庭雪去那屋里,江庭雪已扬起眉,“怎么?”
“是,奴这就下去,不打扰江公子了。”看小侯爷不悦,下人也不敢再强硬下去,转身匆匆离去。
江庭雪却随意坐在廊下的长椅上,仰面靠着廊柱,微微闭上眼。
隔壁院子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三丫一面用力刮着瓜丝,一面冷笑道,“嫁给穷户,到时候没钱了,说卖你就卖你,你落到窑子的地步去,连妾都不如。”
阿莴蹲在一侧也刮着瓜丝,摇头道,“如今我大沅已改律法,夫妇不和,娘子可提出和离,不再是从前轻易便能被夫家发卖的人。”
“你也说了轻易二字,可见如今不轻易地卖一卖,还是能行的。”
“他若要卖妻,难道我们自个不能去官府里告他么?”
阿莴道,“若是穷,大可去做买卖,如何就到卖妻的地步。如今女子经商已是寻常,妇人也可自由做买卖,三姐姐没见镇上,那王婆家的鱼,李婆家的汤,全都是女子掌柜。”
“好笑,我能做高门里被人伺候的人,为何要去做那抛头露面的营生?”三丫不服气辩着,“一个是出门马车相随,一个是迎来往送陪着笑脸,你说哪一个日子更好?”
“自己能赚钱,活得坦然自在的日子好。”阿莴最后道,“我宁可守着我的穷窝窝,也不愿去那高门里当一个金凤凰。”
“哎哟。”二丫这时候忍不住开口,她眼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