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收回了手,头垂得好似要低进地缝中。乌发掩映着,她白皙的面颊红得如火烧云似的。

萧决愣愣地望着林鸾,耳垂上仿佛还残余着她指尖的温度,与她踮脚扬首,拂过来的一闪而过的馥郁气息。

瞧见林鸾面色绯红的模样,又想到她方才的亲昵之举,萧决唇角微扬,不禁傻乐了一下。

一瞬之后,又怕女郎面薄,愈发赧然起来,他克制了自己一番,不曾笑出声来,只是唇畔的笑意却微弯,久久不息。

沿着青石板路不晓得走了多久,平素能言善论的安平王殿下,却异样的沉默着。

待到滚烫的面颊渐渐恢复寻常的温度,林鸾微侧头,悄然望了下身旁的萧决,却见他神思不属的模样,如玉般的面容与耳朵皆红成一片,唇角的笑容快要扬到耳畔去。

一下子便意识到萧决是在傻乐什么,林鸾的面颊旋即又滚烫起来。

她赧然地抬步欲走,却被萧决自身侧牵住一角衣袖,有些着急地向她解释:“阿鸾,你莫要生气,是本王不该偷笑的。”

似曾相识,仿佛发生过许多回的场景教林鸾一时恍惚,心中也缘于泛起的回忆而触动了一下,仿佛柔软的棉花被轻轻戳着似的,不由自主的,她停住了脚步。

那是他们幼年时的事了。幼年的林鸾,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姑娘,倘若不曾有人招惹,她可以独自一人自顾自地待一整天,虽然听话懂事,但亦未免懂事得教人有些心疼。

林贵妃娘娘怜她年幼失怙失恃的命途多舛,又爱她温顺沉静,不吵不闹的性子,与她玉雪玲珑的秀致模样,于是常常召她入宫陪伴,说是宫中有许多与她年纪相仿的皇子公主,皇亲国戚,他们可以跟林鸾一起玩。林鸾与萧决相识,便是那时候的事。

林鸾不禁想到幼年时的萧决,温煦良善,清矜有礼,是宫中人见人爱的小郎君。有那样多人喜爱他,崇敬他,想要亲近他,或因他俊俏可爱的模样,或因他温善有礼的性情,天潢贵胄的身份,可是他却唯独喜欢缠在自己这个并无血缘的便宜表妹身旁,稍显笨拙地逗弄那时不苟言笑,显得老气横秋的自己。

有时连林鸾都怀疑,倘若回到从前,遇到幼年时那个沉默缄言的自己,她是否会主动同自己攀谈,玩耍。缘由无他,幼年时的自己甚为一本正经,沉闷无趣,旁人同她说十句,她都未必回应一句,长此以往,她一直这般冷淡,旁人亦疏于理睬她,自然再正常不过。

而这般对待,恰是林鸾想要的。她不喜欢旁人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因为往往这样,随之而来的便是怜悯的注视,同情的言语。

比起忍受这些,林鸾更习惯于独自一人呆坐着茫然出神,姣好精致的小脸上神色全无,活像个没精气神的漂亮瓷娃娃。如此这般,莫说大人们疏于关注她,便是同龄的孩童,亦不喜欢同她玩耍。

不过他们无忧无虑地嬉戏打闹的时候,林鸾没有份,调皮顽劣的坏孩子捉弄人的时候,却仍旧不会忘记落下她。

春日明媚,垂柳依依,个头矮矮的林鸾盘腿坐在水榭中的软榻上,垂首拨弄着手中的九连环,捉迷藏四处寻不到人的裴七公子忽然跑进水榭来搜人,只不过搜了半晌,却连个人影都不曾找到。

听着他寻不到人,郁闷懊恼的叹息声,走来走去,踢踢打打的脚步声,林鸾仍旧面无神情地坐着,眼皮不曾掀一下,好似半分不在意裴七公子跑进水榭之后便四处搜寻,扰了自己的清静。

裴七公子白费一场功夫,有些失望地正待离去,眼睛的余光却不经意望见水榭阑干旁默默坐着的面瘫的林鸾,与她梳得整齐的双丫髻上戴着的晚香玉珠钗。

只见洒金般的日光下,珠钗上温润的白玉熠熠闪光,好似水波漾然。一下子,裴七公子寻不到人的烦闷皆烟消云散,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