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一番话,只?是想要教萧凝消消气,只?是,一语未毕,萧凝手边的茶盏,便被他倏地拿起来,“砰”的一声,砸到了何忠的额头上。
何忠不敢抬手去捂自己被砸的额头,只?得庆幸,茶盏中?的茶水许是缘于放了太久,已?然不带温度。
与茶盏一同劈头盖脸落于何忠身上的,还有萧凝的怒喝声:“蠢东西,哪来的贼人,能这般悄无声息地潜入这临水的雅间,将人带走?你们若真是这般无用?,朕早教你们一个一个,脑袋皆搬家了!”
何忠心知圣上此时此刻尚还在气头之上,对自己自是有所迁怒,心中?不禁暗暗叫苦。
忙“扑通”跪倒在地,何忠道:“请圣上恕罪。”
萧凝望着面前的何忠,瞧见他这副战战兢兢,噤若寒蝉的模样,心中?不禁又是一阵怒意翻腾。
站起身来,往雅间之外阔步而?去,萧凝隐含冷戾的声音听起来霜寒若冰:“还在这里愣着作甚?给?朕去找,便是翻遍整个皇城,亦要将人找回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忠闻言,忙起身跟了上去,颔首不迭地应道:“是。”
……
不论再过多久,回忆起自己被抓回来的那一日?,林鸾皆会觉得天地黯惨,万物失辉。
她?不曾预料到,自己筹划了将近半月,且提心吊胆,忐忑不已?方?才将安神药放入萧凝的茶盏中?,却不过短短两日?的功夫,他便轻而?易举,复又将她?囚困到了掌心之中?。
望着青鬃马上,身着玄色衣衫,猎猎劲风吹卷着翩跹翻飞的衣裾,愈发显得冠玉般的面容冷酷漠然的男人,林鸾倏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袖,想要转身逃离。
只?是,她?的四面八方?皆是他的人,仿佛铺天盖地的猎网一般,教她?无从逃脱。
林鸾的眼?眸中?划过一抹绝望来,面对这退无可?退的困境,她?单薄纤瘦的身体微有些轻颤。
望着翻身下马,随手扔了缰绳,缓步行至自己面前的萧凝,林鸾一面有些畏惧瑟缩地往后逃避,一面眼?尾泛红地颤声道:“你……你莫要过来……”
听到林鸾潸然欲泣的一番话,萧凝却置若罔闻的漠然模样。
只?见他继续慢条斯理地,步履缓缓地,好似猛兽将要捕捉自己插翅难逃的猎物一般,缓步行至她?的面前。
林鸾见他对她?的话不为所动,心中?的绝望之情不禁愈重。
抬手,自发髻上取下一只?发簪来,横于莹润纤长的脖颈之间,林鸾的眼?眸中?,已?然尽是被逼迫得不知如何是好,茫然而?痛苦的泪光。
望着瞧见她?将发簪横于脖颈间,而?忽地顿住了脚步的萧凝,林鸾眼?泪涟涟,晶莹剔透的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柔顺的乌发微散,衬得巴掌大的丽容上,雪肤似是愈发苍白起来,林鸾哽咽道:“你再过来,我?便自刎了。”
望着只?有几步之遥的林鸾,与她?尽是泪痕的面容上所流露出来的决绝之意,萧凝原本漠然如霜雪一般的神色中?,忽地浮现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来。
只?是,与其说此时此刻,他面上的那抹笑意是在笑,更莫如说,他是在冷嗤她?方?才意欲威胁他的这一番话。
扫了一眼?林鸾手上的发簪,萧凝声音微冷,带了些自嘲与讥讽地笑道:“朕买这些簪子是想要教阿鸾欢喜,阿鸾反倒用?它们来伤人,这般想来,朕当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萧凝恍若未见林鸾横于脖颈间的那只?发簪一般,抬步,继续往林鸾的面前走去。
林鸾不曾料到,这最后的釜底抽薪的方?法?,亦已?无效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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