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忠上前,垂首敛目静待着马车中的主子吩咐。
玄色的车帘被人?自里面撩开一角,不待萧凝出声言语,一旁同样停靠于门?前的轿子上,有女郎掀开车帘,对马车扬声说话。
“郎君,您可知晓您养在这里的女郎心思有多恶毒,奴家不过与她有几句口舌之争,她便教人?弄伤了奴家的胳膊……”
撩开车帘的一角,但却迟迟不曾下马车,守在马车外,正眼观鼻,鼻观心的何忠,忽听马车中的圣上略显不耐地开口道:“何忠。”
听出圣上语气中带着的几分摄人?的冷意,何忠忙躬身上前,恭顺地应道:“奴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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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车帘,萧凝的声音冷淡得与平日里别无二致,沉沉的威压之感教何忠有些抬不起头来?。
只听他漠然道:“将这些聒噪的乌鸦解决了。”
何忠闻言,只觉心中一凛。
他望向停靠于门?前的那顶轿子,目光之中,不由自主带了些若有似无的怜悯与嗤笑。
招惹谁不好,竟惹上了圣上如?今的心尖尖,还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
如?今大难临头,亦不知该叹这女郎将要面临的遭遇,还是该笑她的蠢不可及。
听到马车中传来?男人?清冷自持,寒潭冷月般的声音,轿子里的贺溪,不可置信地摇首忿然道:“郎君,你……你真?是鬼迷心窍了,总有一日你认清这个?狐媚子的真?面目,你定然会后悔的!唔……”
事到如?今,见自己?的挑拨离间,明显成不了事,贺溪却仍旧不肯甘心。
她正欲再抹黑林鸾几句,却不料,一语未毕,便被几个?隐藏于暗处的暗卫身轻如?燕地上前,悄无声息地堵了嘴,押着带了下去。
庭院之中,听到知月向那人?行礼问安的声音,林鸾顿住了脚步。
这桩事,终究还是教他给插手了。
可是旋即,林鸾想到平日里萧凝仿佛对她的事无所不知,手眼通天的本?事,心中忽地生起几分疲惫与可笑来?。
她这般发?愁,纠结,忐忑,生怕他掺进她的事情中来?,可是,只要他想,她的什么,是他不能?染指的呢?
林鸾想着,眸色不禁微黯了一下,立于原处默默思量了片刻,她忽地转身,回到了房间中。
萧凝走进房中时,林鸾正坐于桌案前,手中拿着一只绣了一半的荷包,心不在焉的模样。
听到房门?被打开,所发?出的轻轻“吱呦”声,林鸾顿住了手中的动作,抬眸瞧了正走入房中的萧凝一眼。
将做了一半的荷包放进针线笸箩中,林鸾望着走过来?,落座于自己?身旁的萧凝,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忽地开口问道:“圣上今日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说着,似在萧凝这般专注地注视中有些不自在,又似只是口渴了,林鸾伸手,掩饰般地拿起茶壶来?,为?自己?斟了一盏茶水。
萧凝望着落座于桌前绣墩上,正斟着一盏茶水,低垂着眉眼,姣好面容上的神色虽还算平静,但握着茶盏的指节却缘于太过用?力而有些泛白?,更微微颤着的林鸾,听她在这般有些心不在焉与慌神的情形之下,脱口而出的“回来?”二字,他点漆般的眼眸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
展臂,将林鸾揽入怀中,萧凝垂首,于她柔顺馥郁的发?顶上轻吻了一下,笑着问道:“阿鸾不妨猜猜?”
温浅地亲吻了她片刻,他将下颔放于她的发?顶上,以不容抗拒的姿态,牢固地揽着她,教她整个?人?,皆被他身上浅淡的龙涎香的气息所笼罩。
这般的揽抱,与其说是情/人?间的相拥,莫如?说是强势的,难以挣脱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