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眉眼妩媚,明显与二郎成了事,她走到陆夫人身后捏拳轻捶,声音乖巧,

“夫人,公子说得没错,他平时忙于功课,都是别人找他来了。”

“既如此,二郎去找何总管多要几十两银子,人情来往总不能太寒酸,让别人笑话。”

陆伯韬摆手,沉色道:

“母亲,我回来还有另一件事相求,不知可否答应?”

说起来这还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开口求人,陆夫人坐起身子,认真地问,

“何事,二郎只管说便是。”

“陶小娘的父亲给签的卖身契,还在吗?”

陆夫人眉头一抬,神色疑惑,却仔细想了想道:

“我记得是一张死契,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既已是我的人,那母亲可否把这张身契给了我?”

陆夫人稍加思索,转头吩咐方嚒嚒,

“去我柜子里找来给公子。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呢,你第一回开口求人,竟是为了陶小娘,难不成你真的对她不一样?”

佩兰眼神颤颤地看过去,陆伯韬唇色极淡地扯了一个笑,

“母亲多虑了,我拿着身契,才好控制。”

陆夫人满意地点头,

“现在京城皆知她给你冲喜,治好了你的病,咱们相府向来仁义忠信,自然不能苛待了她,但也不能让她太过猖狂,忘了尊卑本分。”

方嚒嚒这就从里屋拿来了一张有些发皱的身契交给陆伯韬。

他捏着手中薄薄的纸,久久地看了一眼,翻折两下塞入袖中,转而问起父亲身体状况。

坐了一会,便去政事堂见丞相了,留下佩兰与陆夫人一起。

“你在那边可还习惯,二郎待你如何?”

陆夫人又躺下身子,闲闲地问起。

佩兰坐在绣墩上轻轻地捶打在夫人的颈背上,想起他晨起都不让她起,让她继续睡,眼底漾起一丝娇羞,

“夫人,二郎每日与我同宿,待我极好。想必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善待于我。”

那倒是,他自小顺从,虽从不宣之于口,但总在一些细微处给她留着面子,陆夫人想着他的这些举动,心里溢出丝丝暖意。

纵然他不是自己所生,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也让他们成了亲生母子一般。

“既如此,你要好生侍奉,二郎正是气盛的年纪,你要少缠着他,免得纵欲伤身,避子汤要按时喝。”

若是生下了一男半女,京城中的名门贵女就会有所顾虑,所以即便她们偷偷怀了孽种,陆夫人也绝不可能让她们生下来。

佩兰沮丧地垂头,低低应下。

“还有那个陶小娘可欺负你,每日都做些什么?”

念着她是儿时朋友的孩子,父母都已不在,陆夫人动了恻隐之心。

梧桐院的事其实并不多,无非就是每日浣洗衣物,打扫院子,大把空闲时间,陶小娘干活从不挑剔,更谈不上欺负了,佩兰摇摇头,

“陶小娘每日干了活,就做香囊,只是…..”

“只是什么?”

“前几日公子的一些朋友来院子里吃饭,其中一位贵人似乎对她有意,公子想将她送给那人,但她不从。”

佩兰想着当日的情形,一口气说完。

陆夫人想起刚才二郎向她讨要陶小娘身契,到底是打算将人转手还是想以此拿捏陶小娘?

不管是哪种,都没什么要紧,她拍着佩兰的手道:

“你放心跟着二郎,有我在,不会让你吃亏的。”

佩兰想起陈莱浑浊的眼神,能跟在公子身边,就是不碰她,也好过送给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