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蝶的小姑娘一身水蓝色绣银长裙,在荣仪贞看向她的瞬间,似有所感,也转回了头。
“姐!”
是仪欢!
荣仪贞心口猛地一疼。
距离前世到如今,她已经有几十年没见过荣仪欢了。
这个她最亲最爱的妹妹,前世被荣仪珠害死,到死前荣仪贞都没能见到她一面。
“姐姐!”
仪欢张开手臂,像只水蓝色的蝴蝶一般朝着荣仪贞跑来。
荣仪贞神情紧张地盯着小孩跑动的双腿,不住提醒:
“慢点,别摔了。”
她几乎下意识站起身,还脚步先于大脑的去迎荣仪欢。
两人互相朝着对方跑去,在屋外的檐下抱在一起。
直到将人抱住,荣仪贞的心中还是有许多不真实感。
仪欢离家多年,比她想象中长得还要高些,但又出乎她意料的瘦。
像根风中摇摆的细竹子,弱小又可怜,让人心疼。
小丫头把脸埋在她怀中半晌,又仰起头问了她一句:
“姐,你想我了没有?”
“想……”荣仪贞张口,鼻尖却是猛地涌上一阵酸意,几乎要将她吞没。
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涌而出。
荣仪贞怕小家伙担心,边流泪,边笑着说:“姐姐想你,好想你。”
她飘荡了五十年。
就想了荣仪欢五十年。
作为姐姐,她没能保护好唯一的妹妹,便是到了地下,也没有脸面去见母亲。
“姐,别哭。”
荣仪欢自己还红着小鼻头,却伸手抹去荣仪贞脸上的泪珠。
旧的泪珠抹下去,新的泪珠又滚下来。
荣仪欢有些担心,蹙起眉头,小心翼翼:
“姐?我回来没提前告诉你,你是不是生气了?”
叶濯一直站在姐妹俩的身边。
此时,正好替已经哭得说不出话的荣仪贞解释道:
“你姐姐没有生气,她是高兴的呢。”
又同荣仪贞解释:
“关芝芝和陈澈瑾的婚礼办完了,也该商量下你我大婚的日子,免得再过些天,暑热难耐,你要穿那么厚的喜服,实在不舒服。”
“而且,最近看你总是望着仪燕发呆,我便想,若有仪欢在你身边,你会开心些。”
荣仪贞担心:“可是,欢儿的身体……”
“姐你放心好啦。”
荣仪燕先她一步,拉起荣仪贞往屋内走,边走边解释:
“姐夫派人接我的时候,就带了位名医为我治疗。”
“这一路过来,我也治了有些日子,身体已经好多了。”
“名医?”
荣仪贞重生以后,也不是没想过为荣仪欢请名医治疗。
可按照当年昭平侯府的能力,几乎已把能请到的大夫都请遍了,也没能治好仪欢。
实在不得已,才在大夫的建议下,将人送去温暖湿润的江南,借环境气候之势疗养,才算是见到些效果。
“哪位名医?”荣仪贞问叶濯。
叶濯道:“是枯木金针,薛一白。”
荣仪贞一愣。
‘枯木金针’的名号,曾在京城盛极一时。
这位薛大夫,也一度被皇家破格招进宫中为御医。
可此人脾气古怪,好饮酒后施针。
因此得罪了当时的景王,被即刻下狱,没多久就传闻死在了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