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仪贞也略靠后些,伸直手臂,用匕首轻轻缓慢的将木盒打开。

打开木盒的瞬间,血腥气猛地蔓延开来。

盒子内整整齐齐码放着的,是血淋淋的幼儿断肢。

有手有脚,但没有头颅,泡在血水中,皮肤已经肿胀发白了。

饶是有此心理准备,荣仪贞还是倒吸口气,后背发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用孩童的尸身来做她及笄宴的礼物……

荣仪贞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荣镜明。

她记得,前世应家覆灭,还是叶濯划走顺章帝半壁江山之后的事。

那年,叶濯在自己的地盘上查出了应家与一丐帮长老合谋,多年拐卖无数妇女幼儿。

那时的叶濯,势力涉及朝堂与江湖。

他有心处理应家,不出三日,应彪的产业便逐渐凋敝。

连同那长老,也被丐帮内部处以极刑。

荣镜明与应彪流落街头,无处可去时,叶濯派人将他们如那些被‘采生折割’的幼儿一样,狠狠虐待一番后,断手断脚,派人看管,让他们日日去街头要饭要钱。

每日要不到一定的数目,还要被鞭打、挨饿。

父子俩死的时候,比荣仪贞临死前还要惨上数倍不止。

她还记得,荣镜明死的那天,她就飘在叶濯的身边。

那时的叶濯年近四十,却满头白发。

他站在原地望着荣镜明残缺破败的尸身,愣神许久,甚至还留下了眼泪。

到今天为止,荣仪贞也不明白那时的叶濯为什么会哭。

也许……

人年纪大了,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会变得心软?

她不太明白。

不过后来,叶濯真的越变越和此时不同。

不信鬼神,在丘安寺也不肯拜佛,只知道赏梅煮茶的叶濯,到了晚年,在自己宫中养了好几位名满天下的道士。

甚至有一次,荣仪贞靠近他的时候,还真的觉得有一股力量在吸附她,将她吓得好久都没敢四处飘。

生怕被叶濯的道士抓走。

木盒子‘腾’的一声被荣仪贞盖上。

青霜和紫电将所有窗子都开得大了些,血腥气散得很快,再熏上香,屋内便只剩下袅袅玫瑰花的味道。

荣仪贞这才说:“将这东西收好,找人拿到外城荒坟埋了。”

花素霜等人虽然没能看见盒中的东西,但是光闻味道,已经猜出大概是什么了。

她犹豫道:“在这种日子送来这样的东西,你不让叶大人查一下,到底是谁送来的再埋吗?”

“若有人存心想害你,知道是谁,好歹还能提前防范一下。”

“没事。”荣仪贞转头安慰花素霜,“我时刻都在防范着任何人,所以不用特别提防。”

“至于是谁……我想我已经知道了。”

说完,她转头在铜盆中净手,又将桌上的茶一口喝了个干净后,看着妆台铜镜中自己的脸,不屑轻笑。

荣镜明就算到了应家,也还是一样没有长进。

哪怕对她怀恨在心,也只会用这样小儿科的方式恐吓报复。

……

收拾得当,荣仪贞带着众人出了宁安楼,往前院招待宾客的正席上走去。

院中,宾客们已经入府落座。

金扶月春风满面,正带着金成到处招待认人。

时移事异,攀上了叶濯,荣府也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人家。

曾经在夫人们中出身最低,连说话都不怎么插得上嘴的金扶月,此时亦是众位夫人巴结的对象。

有人听说金成是金扶月的侄子,便夸奖道:

“好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