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女。”

关芝芝整个人愣了一下。

刚还满是盈亮的双眸此时倒是清澈了些。

“陈大人认识我?”

虽然‘师侄女’这个称呼让关芝芝瞬间清醒了些许,但是不要紧。

‘师侄女’一共三个字,‘娘子’一共两个字,两个词只差一个字而已,意思应该差不多。

“师侄女说笑了。”陈澈瑾站得笔直,通身气质纯良温和,“我偶尔去府上拜访老师,咱们不是见过面吗?”

“对!见过!”

关芝芝手指卷着胸前的一小缕黑发,猛地想起什么,侧身示意陈澈瑾上车。

“陈大人,《古蜀道山河图》就在车上,外面天寒,不如咱们找一家茶楼饭馆,要几杯热茶再慢慢看。”

陈澈瑾微微一笑,礼貌点头:“也好。”

说罢,顺着关芝芝的手势便撩袍登上了马车。

荣仪贞跟在后面,作势也要上车,边动作边说:

“也对,我记得这附近有家……诶?”

她抬脚才迈上上车的矮凳,就被关芝芝从后扯着胳膊给拽了下来。

“湉湉,你若还有事就去忙吧。我独自招待陈大人,等大人辨清了真伪,我再登门转告。”

说罢,关芝芝三步并作两步上了车,随即吩咐车夫快走。

更像个绑了良家妇男的悍匪。

荣仪贞默默站在原地,盯着在雪地中越走越远的马车。

“不是,那个……”

那是她荣家的马车啊。

荣仪贞说要陪着关芝芝出来,关家便将马车停在车马局内,两人合乘一辆。

如今关芝芝就这么将陈澈瑾劫走了。

那她呢?

独自走回去?

荣仪贞在冷风里乱了一瞬,开始思考关芝芝为何这般重色轻友。

须臾,从御河上刮来的冷风卷着刺骨的凉意,吹得荣仪贞浑身瑟缩了一下。

她赶忙紧了紧夹袄上的风毛,侧身仰头,可怜巴巴地看向叶濯,谄媚地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

“叶大人,你会送我回家的吧?”

叶濯从始至终就站在一旁,被关芝芝忽视了也不恼,反而看见关芝芝那副花痴的样子,明白了荣仪贞为什么去找陈澈瑾,一时心情好得不得了。

又想到小团子昨晚在整个京城的见证下,主动说想要嫁给他。

叶濯脸上的冷意便再也板不住。

他笑了一声,大手附在冷得像只小鹌鹑似的荣仪贞的头上。

荣仪贞只觉得眼前一黑,她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身上不知何时被叶濯裹了件厚实的玄色大氅。

那大氅应该是叶濯的,上面还带着叶濯身上清淡的雪松香气,大大的一件,将她从头罩到脚,感受不到一点冷风。

马车里。

炭盆烧得正旺,荣仪贞将自己从大氅中解救出来,看向兀自饮茶的叶濯。

“叶大人不想问问我,昨夜为什么突然请陛下降旨赐婚?”

叶濯饮茶的手一顿。

修长的指尖放下茶盏,转回头看向荣仪贞:

“那荣湉湉好不好奇,我昨晚为什么请陛下降旨赐婚?”

荣仪贞摇了摇头,脑袋上的碎发被大氅弄乱了,随着摇头的动作,碎发立在头顶晃来晃去。

“我想,一定是昨晚封印宴上,发生了什么让你不得不这么做的事情。”

“不过也没关系。”荣仪贞很是大度,将大氅简单折了几折放在一边,又伸手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盏茶。

茶香氤氲在马车内,荣仪贞双手捧着,感受茶盏的热度,表情很是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