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说了几句话,就见郑家一家人都心不在焉,巴不得对方少说几句的样子,只觉得是自家姑娘没有被看上,便也不再纠缠,寒暄几句就离开了。

一家三口这才找到机会,上前护着荣仪贞。

柳漪雪话音才落,荣仪贞都没来得及接上话,就被舅舅、舅母和表哥给挡在了后面。

她身量比这三人都矮一些。

再加上个长身玉立的叶濯。

荣仪贞只觉得眼前是一面高不可攀的人墙。

秦归晚厌恶地看向柳漪雪:

“柳侧妃可真是说笑了。你先前才说我家外甥女被退婚,如今又说她与陆家有婚约。”

“这般颠三倒四,难怪令弟顽劣愚钝到被多家书院除名,原来是随了你这个糊涂姐姐。”

“不过也好。吃亏是福嘛。那我们就祝侧妃子孙后代,福如东海。三日一小亏,五日一大亏了。”

秦归晚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嘴皮子怎么这么利索了。

这话说出来时,她自己都吃了一惊。

大概是她们家湉湉受委屈,把她气得脑子转得飞快吧。

“你,你们!”

柳漪雪没想到昭平侯府的人会突然跳出来。

他们往日宠着荣仪贞还不够,连在宫宴上,也大方向着荣仪贞一个外姓人。

郑宴川抱着两臂,和郑枢站在一起,一左一右守在秦归晚身边,立着眼睛问她:

“你什么?想打架啊?”

荣仪贞站在最后,眼前是护着她的人墙,身边是再越不过去的桌椅。

她光听着柳漪雪气得直喘,却怎么也看不见人吃瘪的样子,急得恨不能蹦起来。

柳漪雪被说得一梗,一时间却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言语来回骂。

甚至,有叶濯和昭平侯在,柳漪雪连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的肃王侧妃的特权也不能用。

她气得扬了扬脑袋,一双眼睛在宴席上四处梭巡,试图找到肃王,来为她做主。

找了一圈,等看见立在偏远廊下的肃王时,后者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直接转身走掉了。

柳漪雪心头大震。

肃王殿下今天一早还在与她缠绵,鬓发相蹭时,还说此生定不负她的情谊。

这才过了多久,看她被人羞辱,居然就这样视而不见?

她这算是失宠了吗?

柳漪雪心里慌得不行,甚至不顾上荣仪贞,也不管四周暗自取笑她的众人,直接推开人群朝着肃王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另一边。

肃王转过游廊,与身边的幕僚一同登上了御花园湖畔的小船。

宽阔的湖面自宫外的温泉与河流中引水。

隆冬时节,此地的湖水也只结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冰。

小船破开冰面,阳光下,碎冰在船头折射出亮闪的光芒,宛若破碎的琉璃。

船行至湖水中央时,那幕僚先开口:

“殿下,下面的人回报,先前叶濯人前斩杀昌县县令之时,荣仪贞也在昌县。”

肃王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的手一顿,若有所思。

“又是这个荣仪贞?”

最近,他似乎时常听见这个名字。

文寿伯府寿辰那晚,也是荣仪贞拿出了陆家伪造御赐之物的证据,才给了叶濯名正言顺搜查陆家的机会。

“不仅如此。”那幕僚继续说,“叶濯在昌县赈灾,不少粮食出自荣仪贞新开的粮庄。”

“还有棉衣,也是昭平侯府从荣仪贞的成衣铺子中取料,再由侯夫人出面,请京中各位夫人小姐一同裁制的。”

说着,幕僚从怀中拿出账簿,双手递到肃王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