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听舅母说了好多年了。

重新梳好了头发,三人又一道回了京城。

路上,贺章坐在叶濯下首,抿着唇满面隐忍,一会儿看看荣仪贞,一会儿又看看叶濯。

最后还是荣仪贞忍不住了:“兄长,你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水饮多了想要方便?”

“车上又没什么外人,大家都这么熟悉了,你直接说就好了。”

贺章脸一红:“不是方便,我的确有话想说。”

荣仪贞鼓励他:“那就说啊。”

叶濯闭目养神,端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在暗地里竖起了耳朵。

这几日在昌县,他每日要上朝,还要处理都察院和五城兵马司,几乎是昌县和京城两头跑,都没什么时间陪荣小团子。

贺章就不一样了。

这人整日留在昌县,和荣小团子一起煮粥熬药,巡查记录,忙得像个停不下来的陀螺。

人都说‘日久生情’……

叶濯悄悄握住拳头,他都有些后悔将贺章带出来了。

“我其实……”贺章继续吞吞吐吐。

“我其实想和叶大人道歉。”

荣仪贞一愣。

叶濯也是倏然睁开了眼睛。

“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云朝的奸佞,是朝廷中早该被除掉的毒瘤。”

“我曾在书院不止一次和同窗们骂过你,还写过不少骂你的文章。”

叶濯点头:“这个我知道,那文章被贴在鸿雁塔下,给学子们展览了数日。”

贺章瞪大眼睛:“你看见了?”

“看见了。”叶濯平静点头,语气中甚至还有着对于贺章的欣赏,“贺章兄引经据典、文采斐然,字也写得很好。”

贺章更加羞愧难当,直接从软凳上滑落,矮身跪在了车中叶濯的面前。

“叶大人。”

贺章拱手行礼:“之前是我不辨好坏,听信谣言,只当你是朝中奸佞,恨不得将你除之后快。”

“如今我明白了,你是个好人,哪怕揽权在手,也不过是为了有更多的力量去与世家抗争。”

“之前荣淮将外室扶为正妻时,我与你联手,是为了仪贞在家中的处境能够好些。”

“说实话,这些日子,哪怕我知道自己已经算是叶党,但很多时候我还是对你抱有偏见。”

“如今我深知叶大人的苦衷,日后愿意同你一起,为百姓搏一个太平盛世。”

荣仪贞就坐在一旁,直到叶濯伸手将贺章扶起,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的时候,依旧久久不能回神。

前世,贺章可是叶濯所有敌人中最厌恶他的存在。

哪怕后来叶濯划地自治,权力堪比帝王,贺章依旧不屑他的招揽。

甚至做文章骂他:“为臣既佞臣,为君安得明乎?”

做臣子时便是奸佞之臣,日后做了君主,难道就是明君了?

这句话,在后来很多年,被不知多少人引用,用来讥讽叶濯。

可在他们的讥讽声中。

被叶濯划走的半壁江山却日渐太平,物阜民丰。

也不知前世,贺章后来有没有发现叶濯是个顶好的人。

反正此时,两人倒是犹如故交了。

……

回到荣家时,荣仪贞才一进府门,便觉得哪里不对。

等走进宁安楼,春晓等人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张小嘴瘪起来,几乎要哭出来。

“小姐,您可算回来了。”

荣仪贞风尘仆仆,手上的冻疮还又痒又疼。

本想着好好休息一个晚上,却见她院子中的下人各个一副受了欺负的样子。

瞬间,她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