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都对。
但太理想化。
荣仪贞张口想要反驳,又怕显得自己太过市井。
还是叶濯笑了一声,说:“荣湉湉这是望兄成龙,贺章兄你也要理解。”
最后,还是三人分乘两辆车,一起去了昌县。
雪灾比荣仪贞想象的还要大。
还未到昌县地界,官道上的积雪便已快到人膝盖。
马车不好行进。
运送物资的车,车轮比马车还要矮上一截,更是寸步难行。
荣仪贞等人便只能下车,和众人一同用清雪铲,试图推出一条能运送物资的路来。
叶濯与她,一人一把清雪铲,分别立在道路的两侧,各人扫半边。
贺章清干净了自己的位置,因出力太多,哪怕此时大雪纷飞,还是热出了一身的汗。
雪落头顶,白花花一片,全身的热气又蒸腾着冰冷的雪,从头顶往上冒起白烟。
他挽起棉袍袖子,提着铲子回到两人身边。
“仪贞,雪越来越大了,你快回车上去。前面的路也快通了,剩下的我和叶大人一起清理。”
荣仪贞抬头看他,拄着比她还高的清雪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兄长,你就别管我了,还是多看看自己吧,都快成白眉毛老头儿了。”
贺章顺着她的目光,一抹自己的脸。
眉毛和眼睫上都挂着雪,被汗打湿又冻在眉毛上,继而落上更多的雪。
可不是个白眉毛老头?
他脸颊被冻得发木,用手一触碰,感觉皮肤都变厚了,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灵活。
但这次他还是学会了回怼荣仪贞。
“还说我呢,你也像个白眉毛老太太。”
说着,又伸手掸了掸荣仪贞脑袋上落满一层的雪,一指不远处的叶濯:
“叶大人满头银白,是个老头。”
“而你亦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话音一落,几步远的叶濯停下动作,朝这边看过来正好和荣仪贞四目相对。
“不错。”叶濯声音温朗,“能和荣二小姐因雪白头,也是我的荣幸。”
荣仪贞脸颊又冷又热,避开叶濯的目光,搡了贺章一把,三两下推干净剩下的雪。
这才回到车中。
车内的炭盆还在烧着,三人一上车,温暖的温度立刻将人身上落着的雪化成了水。
鬓发被打湿,刚才还满头银白的荣仪贞此时头顶的碎发湿漉漉的立着,活像只被雨淋湿后的软毛幼兽。
贺章嘟嘟囔囔:“还说我呢,你一个姑娘家,不好好在车里坐着,下去清的什么雪,将自己弄得湿淋淋的,生了病怎么办?”
荣仪贞白了他一眼:
“什么病这么厉害,只让女人生,不让男人生?”
贺章一噎。
叶濯坐在一旁,伸手罩了个毛巾在荣仪贞脑袋上,然后大手覆在毛巾上,像擦球一样圆滚滚的揉。
边揉边对贺章说:“你是不知道,荣小团子厉害着呢。”
荣仪贞在毛巾下晃着脑袋挣扎:“喂!喂!”
叶濯揉她头顶毛巾的手却是不停。
等感觉擦干了水渍,叶濯停手拿下毛巾时,荣仪贞头上的碎发已经乱得炸了毛。
她鼻尖和脸蛋冻得通红,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瞪着叶濯。
狗东西。
绝对是故意的。
……
天快擦黑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昌县。
这里受雪灾影响的严重程度,比荣仪贞想象的还要惨上几分。
无数百姓挤在低矮的草棚中,互相依偎取暖